要是他们说后悔了,求他原谅,他该怎么办?
他想过很多种回答,有直白的,酷酷的叫他们滚,也有含蓄的,说我已经有家了。
他幻想了无数次。
可后头就没再想了,他那会儿还小,但爷爷知道他聪明,没糊弄他,只抱着他,指着远方,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一直盯着脚下,目之所及,只有那方寸之地,抬起头来,远处会更有更美的风景。
没必要一直揪着一件事不放,越是让人痛苦的事,就越该将它掩埋住,时时想着,除了让自己过得不痛快,再不能收获什么。
他都十几年没再想过这件事儿了,现在猛然面对,他实在是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面对。
赵哥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设身处地的想,要是他,虽是亲生父母,但二十几年未见,如今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怎么可能一下就能接受得了,立马就跟人亲亲热热。
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是日积月累,一个缓慢沉淀的过程。
方子晨‘躲’在屋里没敢出来,三个孩子想跟他玩都只能跑屋里去。
“父亲,我们来玩模仿小动物的游戏吧!”
“好啊!”
孟如清定定站在屋外,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明明看不见,他双目依旧紧盯着房门,看不见方子晨,可听着他的声,他似乎便觉得满足了。
赵哥儿看他站立不动,在呼啸的寒风中,身形愈发显得消瘦单薄,远远瞧着满是孤寂落寞。
赵哥儿到底是不忍心:“孟叔,进屋去烤点火吧!”
孟如清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堂屋里放着盆火,碳烧得正旺。
乖仔和滚蛋一回来,刘叔刘婶别提多高兴,见了逸哥儿也是激动。
刘叔是忙个不停,这会儿把铁架方火盆上,搁了几个红薯在上头。
他虽是有些怕秦恒煊,也不晓得人具体什么身份,可见孟如清,他和刘婶便猜到了一些,这会儿还是问他吃不吃?这样烤出来的红薯很香。
秦恒煊本想拒绝,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不敢步步紧逼,便道:“那给我也烤两个吧。”
“好好好。”刘叔高兴道:“这红薯挖回来,我专门挑这大个头的晒屋檐下,快一来月了,这会儿肯定甜,以前乖仔和我那孙儿最爱吃了。”
“是嘛!你家孙儿叫溜溜吧!”
“是的是的。”
秦恒煊环顾一圈,问道:“怎么没见着?”
“最近来要货的人多,跟他爹爹去厂里忙活去了。”刘叔说。
秦恒煊感叹道:“听乖仔说,溜溜就比他大几个月吧!那就是也八岁了,小小年纪都懂帮家里干活了。”
刘叔笑道:“这哪算懂事,村里孩子多是三四岁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儿了。”
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
孟如清进来,跟着一起烤火,秦恒煊只拍了拍了他的手,旁儿的没再说。
傍晚刘小文和周哥儿一回来,自是又热热闹闹了一顿。
秦恒煊和孟如清即使穿得低调了,可瞧着就知道是贵人,刘婶自是不敢慢待了,带着唐阿叔是又杀鸡又杀鱼的,先头就晓得乖仔要回来,刘婶子和刘叔亲自跑镇上买了好些鸡鸭回来搁后头养。
隔壁村有人卖豆腐,刘婶子还让赵哥儿去买些回来。
杨铭逸跟着他一起去,赵哥儿瞧他个头也拔高了不少,都到他耳垂处了,模样出落得越发出众,也难怪得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