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辛苦村里人都得要来,等不了。
村长道:“当初你说大人要政绩,说走就是吓唬我们,后头一定会来给我们修,让我们不要慌,要沉得住气,可如今怎么跟当初的说的不一样啊?”
丘老爷叹了口气。
失策啊!
当初确实是以为人想修路要政绩,他们不同意,人后头一定是要再来的,要不是强制征地,就是应下他们说的价。
他们捏着人‘命脉’,所以不急,但如今······
眼看着周边村子都修了路,先头不知道什么叫水泥路,没见过,而且一听是泥,大家就觉得修不修的都无所谓,可后头跑到人家村里去见识了,那路那么宽,那么亮堂又那么干净,回来后,再看自己村那条坑坑洼洼,旁儿杂草都要伸长到路中央,走过去还要被割的小土路,是怎么看怎么都看不上眼了,磕碜得紧。
大家想要水泥路,就跑村长
啥时候到我们啊?官兵和大人咋的都不来了?这路还修不修?
一老婆子前头刚想去镇上卖鸡蛋,路上不慎摔了一跤,鸡蛋全碎了,回来哭得眼要吓,饭都吃不下,立马跑村长家了,说她也想要水泥路,这泥土路受够了。
先前儿大家催得还没那么厉害,直到被别人笑话,去了其他村逛,大家才急了,天天的上门问村长。
村长哪里知道,只得跑镇上找丘老爷。
丘老爷烦得紧,可也晓得这事儿是他拿的注意开的头,他丘家几代人坟都埋在村里,自个以后翘辫子了,也是要抬回村里的,要真把村里人惹极了,大家能把他家祖坟刨开来。
他是个啥子地位都没有的小民,自是见不到方子晨,跑下平村去求见,人也没召见他,他只得脱了关系,让人帮着问一下张家辉。
那人回头就跟他说了。
“你以为人是为了要政绩才修的路?你以为你捏着人‘命门’,最后人一定会再来找你?所以说你们没啥子门路的,就爱听风是雨的自以为是,这大人什么来头你晓不晓得?没调查好,只听着外头道两句,你就敢打这种注意。”
那人叹了口气:“方大人没政绩,五年后也照样能回京,来我们涸洲,是因为皇上力排众议让他来镀金的,人入翰林不过一年,翰林院什么地方你懂吗?我们大夏内阁老几乎大部分都是从翰林院里出来的,皇上想给他升官找不着由头,才让他来我们涸洲走个过场,你以为人跟着先头那些大人一样啊?”
“那怎么办啊?”丘老爷听到这儿都急了,他虽是听不太懂什么翰林又什么阁老的,可看那人说到这儿时满脸的向往和敬畏,就知道这翰林院和阁老怕是非常的了不得了。
“不知道,张大人调查过他,只知道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那人看丘老爷还是听不懂,就说直白了:“这么说吧,你要惹了他,人是能连你家一条狗都能记恨上,而且,这位大人最爱占小便宜了。”
爱占小便宜的人,大多视财如命,把银子当命根子。
他想着动人命根子,人不得收拾他?
丘老爷心都凉了,又是引水又是剿匪的,还以为是个廉洁的好官,视钱财如粪土······
回了家,他也懂了,这路不是人必修的,最后也不会来‘求’他们修,是他们要去求着人修才是。
可方子晨不见他。
村里人又催又闹的,当初我们听你的,现在人大人不给我们修路了,旁儿人都笑话我们,你说怎么办吧?
明明是先头大家也是同意了的,结果却是反过来都怨他。
丘老爷无奈了,想着要不自己掏荷包买水泥做吧!可派小厮去了落山县,小厮回来说了,水泥厂那边的水泥不卖,如今修路,水泥紧张得很。官家用的都不够,哪里还有余粮卖他们。
丘老爷不愿得罪村里人,可也没得法子了,总不能让他买青砖去铺吧!他家就三个铺子,经不起他这么造啊!
当初安和县那边挖河道,人九个村,皆都被占了地,个个都没这样贪,怎么轮到你们村的时候,就偏的就你们最会想,现在好了吧!
如今整个安平县,谁不笑话他们?
这事儿还没想出个解决的法子,都没过两天,县衙门口贴了榜,说要整顿了。
整顿什么?
大家也认不得字。
衙役就说了,如今镇上开店的,得要经过官府查验,吃食和环境是否干净卫生、安全。特别是那些酒楼茶馆糕点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