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消息不通:“老爷,既是如此,您也不必过于失望,涸洲什么地儿,这方大人去了,也许一辈子就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巴结上了能有什么用。
县令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你就是个老糊涂,人说懂个毛,我看你是连毛都不懂。”
师爷:“······”
咋地还羞辱起人来了呢?
常待着马车里会闷,方子晨路上偶尔的也会喊赵哥儿出来,教着他骑,赵哥儿也学的快,几天就学会了,外头虽是冷,但视野开阔,一路上风景尽是不同,从下阳出来,周边路上还全是白雪,到处的白茫茫一片,可越近涸洲,两路旁的石山越是多,天气也没像京城和下阳那般冷,渐渐的,路边开始看见野草了。
赵哥儿不愿再坐马车里,怕两个孩子小风和乖仔照顾不过来,赵哥儿便把冯嬷嬷和唐阿叔调了过来。
赶紧赶慢,二月底,终于到了涸洲。
他们这路线是通往涸洲南边,大夏南边和中部比北边富饶,赵哥儿知道涸洲穷,可他原以为是涸洲北边穷,南边最怎么样都应该同扶安镇差不多,可这会儿看着路边的村庄,那真是连小河村都不如的。
满目的泥土房,茅草屋,路边偶有赶路的百姓,那穿的真是一个寒碜,大冬天的,就一双草鞋,裸露的脚趾青紫着,褐色灰旧且单薄的衣裳上打满补丁。
这里没下雪,是南边的天气,可南边的冬天也很冷,虽然没有冰雪,但是伴着风伴着雨,阴沉潮湿,寒意难耐,冷得刺骨,赵哥儿看见他们如此穿着,觉得整个人都更冷了,下意识捂紧披风。
马蹄声大,大家好奇的看过来。
以前小河村穷,但大家看着还算有点肉,人也没显得死气沉沉,这会这些人,竟是满目的麻木,一点精神都没有。
方子晨一队人穿着富贵又厚实,路边百姓晓得人不是富商便是大官人,赶忙诚惶诚恐的让到一边,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抬,直到走远了,才好奇的张望。
大队刚要往镇上去,前头突然冲出来个汉子,还举着锄头,方子晨赶紧勒紧缰绳停下马。
那汉子看见前头一大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见到自己冲出来,人腰间的佩剑已经拔出了一半,几十双眼睛齐齐紧盯着他,大汉下腹骤然一紧,懵在当场。
啥回事?
这不对啊!
前头那些来任职的,没带这么多人啊!
现在这局势是敌众我寡,打不过的。
他锄头一把锄到地上,然后装聋作哑的假装在那儿干活。
整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好像不是来打人的,而是专门跑这儿来干活似的,方子晨和赵哥儿刚想笑,路边草丛里又蹿出来三十几个人,个个手上都抄着家伙,不是镰刀就是木棍,赵哥儿还看见有个手上拿着锅铲。
他们冲出来不过一秒,看见方子晨身后人多,又立马蹿到草丛里跑里了。
出场前后不过三秒。
这帮人是很懂识时务的。
先头那汉子入戏了,没跟着同伴跑,还在路边锄草,他哥们跑远了又匆匆回来,靠近了跳起来一巴掌扣他头上。
“你个二愣子,还不跑,想吃牢饭了是不是?”
赵哥儿看见他们慌慌张张的跑林子里去,这会真是忍不住笑了。
方子晨也顶不住,这一笑,后头那帮子人也跟着,这些人实在是整得跟玩儿一样。
路上连续遭遇了八/九波,不过都没人敢上来找打。
到了涸洲,又行了两日,总算到了涸洲城。
他们太过扎眼,入城门要受查,张泉很会摆谱,每次话都不说,腰牌一出,大部队就被放行了。
同知是个年过半百的瘦弱老头,早得了消息,这会已经恭候多时,他先是匆匆扫了一眼,心中大惊,吞了把口水才做辑喊人:“见过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