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在他€€面前演了€€十年€€,只€€是想活下€€去。
这十年€€来,宋随意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面对他€€?他€€跟关玉白……
关玉白。
如果不是关玉白,宋随意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如果不是他€€跟关玉白,宋随意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他€€做了€€那么多,就想宋随意好€€好€€活下€€去,那么难吗?
关玉白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为什么要对宋随意动手?
绝望和恨意在这个瞬间几乎侵占了€€关承酒的理智,他€€该杀了€€关玉白。
他€€放开宋随意的手,站起身,命令道:“守好€€王妃,我进宫一趟。”
野竹懵然地点头,他€€以为王爷要进宫跟陛下€€对峙,那瞬间不由得也生出怨怼来,就算这样王爷也要继续帮陛下€€吗?
但他€€猜错了€€,他€€没想到关承酒会带兵杀进宫。
关玉白站在关承酒面前,脸上的笑容维持得很好€€,他€€说:“皇叔这是要谋反?”
关承酒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关玉白又道:“打蛇打七寸,这是皇叔教朕的,现在朕学会了€€,皇叔不该高兴吗?”
“我后悔了€€。”关承酒道。
关玉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后悔?现在还后悔有什么用?皇叔不会以为现在还是十年€€前吧?朕已经不是那个任你拿捏的小孩了€€!现在朝堂是朕的朝堂,天下€€也是朕的天下€€!皇叔不过是个反贼!”
关承酒垂着眼,说:“你训练的那批暗卫,是皇兄当年€€留下€€的旧部,他€€们只€€效忠新皇。”
关玉白皱眉:“那又如何?皇叔不会以为自己已经登基了€€吧?”
关承酒抬眼看他€€,说:“当年€€皇兄本想传位给我,传闻没有错,你只€€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
关玉白脸色阴了€€下€€去:“那现在,你后悔也没用了€€!”他€€抬起手,下€€令道,“杀了€€他€€!”
但本该听€€命于€€他€€的暗卫却没有动。
“我说过,要有一把自己的刀。”关承酒轻声道,“当年€€皇兄也说过,若你这皇帝做不好€€,我随时可以取而€€代之,你猜……他€€们当时在不在场。”
关玉白脸色一白:“不可能。”
关承酒嗤了€€一声:“想看那道圣旨?”
关玉白终于€€绷不住,脸色扭曲起来,尖叫道:“这些€€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十年€€了€€,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关承酒道,“可笑的是我,我后悔了€€,但是我答应过皇兄,不会杀你,所以你不会死€€,想死€€也不会死€€。”
然后便是关玉白歇斯底里的愤怒和不甘,像当年€€被关承酒拦住的他€€那几个皇兄一样。
再后来关承酒登基,轻松地接手了€€关玉白的工作,甚至做得比关玉白、比他€€已逝的皇兄更好€€。
他€€像是脱去了€€街头巷尾传说的那层暴戾的皮囊,变成€€了€€一个稳重大度的明君,只€€有在有人提起已逝的皇后和填充后宫的事时会忽然变脸,露出藏在人皮下€€残忍又弑杀的模样。
那些€€开口的人一个一个被杀了€€,忠臣,佞臣,开口那一刻在关承酒眼中便无一例外,从此再也没人敢提。
关承酒总是成€€宿成€€宿地做梦,梦见宋随意死€€前的笑,梦见宋随意在哭,梦见宋随意字字泣血地问他€€,他€€只€€是想活着,有那么难吗?
等€€醒了€€他€€就在寝宫里打转,一次又一次地看那本被翻得字迹开始模糊的本子。
有时候他€€会看见宋随意,但也只€€是看见。
他€€知道那不是宋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