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拾看不到的地方,蝶无欢好整以暇的抱手观看年轻帝王破阵,眸含欣赏。
眼看祁折再差两步就能出阵,蝶无欢先轻轻抚掌叫好,继而淡淡提醒桐拾,“准备一下,他自己要出来了。”
桐拾和她对视,表情空白一秒,蝶无欢瞳眸和一般人不同,左眼是莹绿似蛇的竖瞳,右眼是寻常人一样的棕眸,以至于她哪怕随意做个表情都透着股妖异感。
她肩上的白蛇朝着桐拾吐红信子,被蝶无欢一巴掌扇飞,“啪叽”掉到地上。
“涔涔”剑鸣声响,只闻锋芒划落的碎空声,血祭杀阵破,院中,年轻帝王单膝跪地,沾满血污的手握着剑柄,剑尖撑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感受到明亮的天光与花草的清香,祁折眼底闪过笑意,迟钝的抬起头,跃然眼帘的是蓝底素白花边的裙衫,极具南疆特色的装扮。
他一身玄袍深暗不显血渍,脸色唇色苍白得却叫人难以忽视,发丝凌乱的散开,虽不掩样貌,到底有些狼狈。
尤其是抬起脑袋呆滞的傻傻看着人,蝶无欢和他那双漆黑瞳眸对上,莫名觉出丝委屈,她撇过脸,“还不去扶着你们小皇帝?别待会儿死我面前。”
小孩就是小孩,真难养。自己亲儿子没找到,在这给雪欲晚看孩儿。
桐拾噢噢连声,伸手去扶他家主子,才刚碰到,就听祁折“嘶”的吸了口凉气。
蝶无欢啧了声,小孩的下属也是小孩,做事没轻没重,不动脑子。
她说:“他身上的伤大大小小快满了,你再去找个人来帮忙,架着他,别碰到伤口。”
手臂被提到半道的祁折,又被属下放回原处,桐拾听话的不像样,连连应声,“好的好的,我现在去找人。”一下子跑没影儿了。
蝶无欢:“?”
她只好给弄影递了个眼神,后者秒懂,立马转身离开。
蝶无欢收回视线,落在地上脏兮兮的小狼崽身上,换来后者傻愣着眼巴巴盯她的可怜模样,说实话,雪欲晚等会儿给她磕两个都算轻的。
蝶无欢无奈的蹲下,裙摆铺成圆圈,她看向不远处阳光下阴暗扭曲的白蛇,没好气的喊道,“蠢货,滚过来。”
被迫暂停快乐玩耍的白蛇不情不愿爬过来,蝶无欢凝视着它,它赶紧加快速度,来了来了。
蝶无欢一点没客气,拿起银针就往白蛇尾尖戳,白蛇疼得瞬间绕住她的手,她看都懒得看,拍了下祁折的脑袋,“张嘴。”
祁折慢吞吞的动作,蝶无欢耐心不来一点,直接掐着人下巴把白蛇的血喂进他嘴里,又手动给他合上嘴,“吞下去。”
给祁折喂完血,她随手扔开白蛇,白蛇怂不拉几的对她吐了吐信子,竖瞳忿忿,用蛇的时候把人家抱怀里,不用蛇的时候把人家丢一边,坏女人!
祁折从出阵到现在,半个字没吭,被喂完蛇血就支撑不住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垂着头发呆,蝶无欢盯着小皇帝毛躁躁的脑袋,怎么,破个阵把脑子破没了?
提前被派去找人的邀花赶回来,颇为不解,“圣女,大殿那边打起来了,我根本没办法给雪欲晚说上话。”
闻言,蝶无欢略略思索,想明白缘由,“能理解,雪欲晚脑子拢共没半两,经不起一点激。”
她说着瞥了眼呆兮兮的小狼崽,语含嘲弄,“等她打完,小皇帝伤口都结痂了。”
低着头装傻的祁折,眸中波澜翻涌,表面上仍沉浸在破阵后的创伤中,尽可能降低未来岳母的攻击性。
蝶无欢看他这傻憨憨的模样就头疼,怎么破个阵出来到现在还没回神,不是自己儿子真心懒得管,“去让弄影结个阵,把沈含语他们圈里面,告诉雪欲晚,再不来,她儿子就没了。”
邀花领完命,溜的飞快,已经能感受到圣女的烦躁了,她可不敢耽误。
原地剩下蝶无欢和晚月,后者环视一圈周围,试探道,“圣女,要不我们……”
蝶无欢仿佛能预知,直接打断她的话,“闭嘴,扶不了一点。”
晚月:“……”行吧。
以圣女的性子,她能在这里看着小皇帝都算仁至义尽,不能要求她太有人性。
秋日的午后,阳光洒落而下,描绘着树叶的轮廓,细风拂过,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