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年轻帝王生的一副昳丽容貌,敛淡眉峰利意轻言细语,竟也能瞧出些温顺的模样。

“扶桑果然是长大了,”太后眉目间尽是婉约,话也欣慰,“处置的手段越发温和,不比从前那般乖张。”

她说完,笑着拍拍沈知机,“希有,你也该学学扶桑,做事莫要冲动。”

常人皆道沈知机老成持重,估计也只有太后会说他做事冲动。

而沈知机照单全收,“姑母教训的是,侄儿谨记。”

【不是等等,你俩先别姑侄情深,太后你管这叫温和?抄佛经关禁闭叫温和?】

怀里的人似乎是一口气上不来,自以为隐蔽的深吸了口气,攥着祁折衣襟的手更加用力。

【抄书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地狱操作啊救命!他明明可以让我直接死,却还要让我抄佛经关禁闭,他真的,祁折是懂处罚的。】

【我左手都受伤了好嘛?等等…………不是,我他妈怎么右手没事啊?!为什么!】

毕竟是个世子,祁折如此处置确实让人挑不出问题,太后和沈知机听说过云暮秋不学无术的名头,明白这处置对他有些苛刻,当下也无法继续追究。

何况方才他们故意怠慢受伤的世子,若祁折说起来,牵扯不清,恐怕得不偿失。

在某道幽怨的骂声中,祁折抱着人起身,“如此,太后,朕便告退了。”

玄底金纹的袍角很快消失在殿外,始终温柔着眉眼笑的太后,终于在眼眸深处露出些暗沉沉不见日的颜色。

她伸出纤纤秀腕,视线缠绕着皮肉下一抹小小的凸起,指尖轻轻摩挲。

那嗓音柔和似江南细细烟雨,吐出的字轻飘飘,却莫名带着丝冷,“希有,日子当真是过得快啊。”

-

回锦泉宫的路上,怀里的人念叨着念叨着犯起困来,云暮秋心大得很,心想自己反正已经丢大人了,再多点也无所谓,放任自己埋头就睡。

耳边总算清静,祁折看了眼睡着也不忘抓着他衣襟的小世子,眼神难言,人看着清瘦,力气倒不小,前后功夫加起来,织绣其间的金线都被扯出几根。

平时男主反派死对头死敌说个不停,相处这么久以来,在他面前却极少设防。

祁折轻轻摇头,到底是孩子心性。

长明先回的锦泉宫,等祁折从西殿出来,他急吼吼的跑进院门喊道,“主子,管管银狼吧,盜骊的马蹄铁又扎树上了。”

飞蛟好歹一月换一次马蹄铁,盜骊可好,三天两头换一回。换来换去也就罢了,关键后院那棵银杏树倒大霉,一年到头树身都是钉子洞。

恁好看粗实的树啊,统领心痛得很。

统领太悲伤,也就没注意他家主子外袍失踪不见。

已经习惯银狼和盜骊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的祁折,相比起来反应平静得多,甚至在赶去后院时,有闲心说起别的,“世子那贴身侍卫人在何处?”

长明被他的淡定感染,稍微压制了点自己的心痛,顺着话回,“主子你不是让我派人看着世子冬眠的小蛇吗?我索性就让他守着呢。”

祁折眼前浮现出方才少年衣衫凌乱,拽着他不放的模样,不自觉回想起马车上他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半晌,眸中带了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把人换回世子身边伺候吧。”

长明应声:“是,主子。”

锦泉宫的后院有个专为盜骊修建的马场,也可以说是给银狼修的跑场,面积足够宽阔,若是一狼一马相安无事,还算是个佳话。

可惜…………

银狼昂着脑袋在被拴住的盜骊面前左晃晃右摇摇,冰蓝瞳眸写满得逞的笑意,“嗷呜~”,笨马。

盜骊气得原地打转,“呼哧呼哧”得两只眼睛快瞪到一起去,坏狼。

旁边两个骁卫只觉头大如斗,急需查找罪魁祸首,快速将其擒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