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出声,余光里五个多月的尺玉崽张开小手手猛地朝自己扑来,宋遂远怕他摔,忙屈身接了一下。
尺玉等不及父亲来抱,黏人地主动贴近,脸颊蹭了蹭父亲,奶声奶气告状:“啊啊……”
爹爹要打屁股哦。
柔软的脸颊贴在颈侧,小奶音落于耳边,宋遂远伸手护住尺玉的脑袋,安抚地摸了摸,然而心神在眼前与他不足双拳距离的人身上。
桃花眼低垂,对方的错愕映在眼底。
崽崽的动作两人均未料到,故此尺玉从怀中逃脱时,云休以为他要摔,双臂惊慌地抱紧了他。
尺玉崽此时被双亲抱着,小脑袋和上半身被父亲护着,然而小短腿还在爹爹怀中。
如同一座小桥梁,双亲的距离被他神来之举拉得极近。
无所觉的尺玉趴在父亲肩头甜甜一笑。
几息后,宋遂远先行缓过神,在对方仍讶然无所适从之时,俶尔一笑:“许久未见,这回应当如何称呼你,夜晚,阿言,还是……云世子?”
两人贴近,呼吸几乎可闻,云休同样因此变故而怔愣住,双眼直直瞧着宋遂远立体优越的骨相与惑人心魄的桃花眼,然而随着最后三个字入耳,他提起的心霎时坠入十八层地狱。
宋遂远这家伙不仅知道了猫会变人,还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他才是妖怪叭……
云休不免警惕,自小父亲与爹爹就教他不许将猫会化人的事告诉他人,否则有性命之忧。而这厢所有秘密都彻底暴露……
然而,他抬眼望进宋遂远眼底,那里仍是温和,当真会有性命之忧?
“阿言是谁?云世子是谁?”云休眨了下眼,相当于只认了夜晚的身份,理直气壮道,“我的崽丢在这里了,我带他回去。”
“啊呀……”云休的崽这时亲昵蹭了蹭宋遂远的肩膀。
话音刚落的云休:“……”
宋遂远偏头笑了一声。
“你的崽?”宋遂远挑眉,垂死挣扎的小猫。他配合地问,“你的崽如何称呼,尺玉么?”
云休噤声,他不知自己眼底升起一股幽怨。
内心愤愤:宋遂远阴阳怪气大坏蛋!
尺玉听到父亲叫自己的名字,想要抬起小脑袋,却被后脑的大手重新压回肩窝。他也不执意,侧脸瞧见父亲的脖颈,稀奇地凑上前。
云休破罐子破摔,厉声道:“放肆!把本世子的崽还给本世子,本世子带他回家。”
“云世子为何能将崽落在我院中,如何证明是你的崽?”宋遂远随身份变换换了态度,说完他顿了一下,捏了捏尺玉的小胖脸打断他嘴巴上的动作。
尺玉被捏了脸抓紧时间在父亲脖子上多啃了两口,小家伙使了吃奶力气,松开后宋遂远侧颈留下一浅浅红痕。
尺玉大抵到了长牙的月份,宋遂远一不留神他就能随口逮住一物磨牙。
宋遂远擦了下口水,点了点崽崽的脑袋,朝向云休:“爱咬人这点,倒是相像。”
“……”云休狠狠磨了磨牙,他双手顺着尺玉小腿小肚子往上游走,掐住崽崽的腋下,不忘自己目的,“我要带我的崽走。”
“尺玉是世子亲生的崽么?”宋遂远未有阻拦之意,小崽子重新被他爹爹抱紧怀中。
“当然是亲生的。”云休道,鼓了半边脸,宋遂远明知故问。
宋遂远笑眼抬起,只道:“尺玉并非薄雾在南山所捡,而是前一日阿言腹中所谓‘异物’。”
他若是早些知晓便好了,早些对尺玉崽多些期待,早些知晓一墙之隔的阿言,究竟在经历何事,再心疼些他。
云休抱着小胖崽,圆眼睛寻着出路,敷衍且利落承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