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他吗？行，你碰了他哪里，等会儿就给我吃下去。”亿川掐着虫帝的脖子，恶狠狠道，随后在士兵大气都不敢出的气氛中拖着虫子离开了铁房。

又是数不清的冰凉器械，他们动作娴熟地剜着凌裴的肉，薄薄的刀片落下，手腕用力一旋，刀尖一转，凌裴靠近心脏位置的胸膛就被人活活抠了出来。

“这红红的颜色真好看，不得不说，人类的血真是极品的染料。”

“可不是，你弧度旋大一点，我接点，听说这试验品身上的任何东西在外面都能拍卖出高价，这血液也不能浪费了。”

“嘿，你这脑筋转得真快，我前些天正好听说汤博士他们正在研究这人的血液呢，听说加工后能成为绝佳的机油，要是能添入我们的身体里，我们身体各项指标都能往上涨。”

“真的！那我更要多囤点了。”

“哎，你悠着点，这人要死不活的，你别把人整死了，汤博士要是真研制出来了，肯定全民接种，你还怕少了你的啊。”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就算到时候研制出来了，那肯定也是上面的人先使用，哪里轮得到我们啊。”

“怕什么，汤博士已经向上面申请，派人手前往圈养星系捉人回来，到时候，想要多少人类的血就有多少。”

他们口中的圈养星系就是指首都星星系。

凌裴倚着冰凉的墙壁，眼里几乎没有任何光芒，他冷漠地看着身旁的两个外星智慧体，感受着血肉从身体里流失，慢慢闭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那两名外星智慧体终于离开。

屋内重新变得暗淡起来，虽然光线模糊，但依稀能看清凌裴额头上黄豆般大的汗珠一滴滴滚下，流进刚刚剥皮的脖颈间，混杂着血，晕染了一大片衣领。

精神上的错乱和身体上的折磨让凌裴没了欲望。

就像虫帝说的那样，他好像，没有复仇的欲望了，也没有想要被人爱的欲望了。

可若是能手刃敌人，他一样会下手。

只是……只是，若是真的重来一次，他不敢再把叶枭安算计在内了，这后果太大了。

他闭上了眼，抱着双膝，染血的指甲虚弱地扣在手臂上，那一条条刚凝固不久的伤痕再次被撕裂，猩红的血肉外翻，刺眼的血水再次淌了下来，衬得他冷白色的皮肤更加苍白和无力。

昏暗的铁房，主角离场，凌裴像似一名无足轻重的小丑，没人会在意他如何，更没人会在意他疼不疼。

没人在意……

在虫星那几年，叶枭安也不在意。

在这里，更没有人会心疼他，他只是一个实验品，从出生开始就是实验品，只是辗转好些年，研究他的人从虫族变成了外星智慧体。

虫帝想让他融合“超能量基因”，但这群外星智慧体却又想从他体内剥离出“超能量基因”。

凌裴挪了挪脚，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抱紧着双臂将头埋入其中，像似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可其实，这层脆弱的保护，甚至连铁房里的那些可控机械臂都无法抵御。

【凌裴，你真是输的一败涂地，前半生为了复仇，赔上了一切，可最终的敌人依旧逍遥法外，后半生，终于想通了却爱而不得，你这一生真是荒唐又可怜。】

“……”凌裴睁开眼，枯木般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像似木炭燃尽后被风撩起的星火，转瞬即逝。

爱而不得……

凌裴皲裂的嘴唇因为血渍已经黏在一起，他费力地张开，伴随着轻微的撕裂声，他喘息着用微弱的声音回道：“不是…不…是…”

不是爱而不得，他得到过的。

他只是在…自食其果。

是他做错了事，祈求原谅，叶枭安不原谅他。

没人规定道歉弥补就能挽回一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