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怕吗?”顾熙阳笑起来,一双眼睛璨璨生辉,光晕流转,美如星辰。
“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威胁我,你以为你还是顾家的少爷?顾家的命脉,现在在我的手里,连你的命也在我手里,你这种纨绔,只会招猫逗狗,花言巧语当骗子……”
陆男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评价,然后从旁边一整面墙的刑具架上取了一把剔骨刀,再站在顾熙阳面前,示意他们把他再放低一些,顾熙阳被按在地板上。
他抬起眼,看到陆男红色的中跟鞋,冷笑了一声。
“笑什么?”陆男擦了擦剔骨刀,用脚背轻踢他的鼻梁。
顾熙阳咧开嘴,森森的白牙整齐漂亮,陆男心里一紧,可还没等她撤开,顾熙阳便一口咬在她小腿上,鲜血顿时就顺着她的小腿向下流,陆男疼得惨叫一声。
“快让他松开!”陆男坐在地上大喊,可顾熙阳像是一头狼,咬住了就不撒嘴,任由皮带抽在身上也死死咬紧牙关。
陆男适应了一下疼痛,理智略微回归,她没有用刀,而是抓起旁边的一只烟灰缸狠狠砸在顾熙阳额头上。
血瞬间就下来了。顾熙阳松开齿关,痛得陆男发颤。
顾熙阳抬起被鲜血流过的脸,舔了舔唇边的血:“嘿。惹我就应该知道有什么结局。我就算咬也要咬死你。”
“你果然是个疯子!是顾震山教你的!你才是他的儿子!小槿和他没有关系!”陆男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把剔骨刀,她扎好的头发略微散乱了一些,“把这条疯狗栓好!带走!”
两个男医生将顾熙阳两只胳膊别在身后,用束缚带紧紧绑起来,如同对待一个精神病人,然后将他拉起来往前推去。
顾熙阳略一思索,便知道她要带自己去见谁。
他满头鲜血,却低着头露出笑容来。
陆槿听见教堂门左右打开,身后传来呵斥的声音:“进去!快点!”
随后就是那道有些倨傲的熟悉嗓音:“我自己会走。”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大天使花窗,闭上眼笑了笑。
陆男将他转过来,然后两个男医生在顾熙阳腿窝狠狠踢了一脚。他猛地跪在地上,得体优雅的西装三件套已经被血迹染污,他额头的血迹蜿蜒顺着脸颊和鼻梁流下去,像是一张半面假面,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澄澈如初。
“跪在小槿面前,忏悔你对他做的错事,快!”陆男说。
顾熙阳跪在那里,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只不过他面前的神明,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爱人。
“我错了。”顾熙阳说。
陆男略有些满意,她靠在讲经台边,等着听顾熙阳的下文。
顾熙阳抬起那双眼睛,和面前洁白无瑕的“神明”对视,他微笑着:“我错在,现在对神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你!”陆男气得伤口剧痛,“好,好,好。你不肯忏悔,我让你见一个人。”
顾熙阳神色一动,陆男拍了拍手,从旁边的内室小门里推出一架轮椅€€€€如果还能称之为轮椅的话。那应该算是一个精神病人所用的束缚椅。
而坐在上面的高大男人,浑身缠着绷带,渗着药油与血肉的味道。
推出他的医生对陆男鞠了鞠躬便离开教堂了。
男人只能露出一只眼睛,几乎是浑身高度烧伤的状态。
他模糊地睁开眼,却看到了顾熙阳那双璀璨的黄色眼睛。
“!”他猛地瞪大了那只唯一残存的眼睛,被绑缚的四肢拼命挣动,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愤怒,那是精神失常的愤怒。
顾熙阳跪在那里,侧头看着这个男人,陆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察觉,他似乎并不像见到仇人落魄那样畅快。
陆男一瘸一拐地站在顾震山身后,推着剧烈挣扎的男人到顾熙阳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