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白双眸睁大,“我还有这能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宋洛臻望着他又是一笑:“你自然有。”
不行不行,温玉白闭上眼,这家伙笑起来太迷人了,他心脏扑通扑通的,快守不住一亩三分地了。
“求婚是件大事情。”他定了定神,郑重的说:“你既然想和我成亲,有一件事我不能瞒你,必须和你先说明白了!”
一
皇帝御驾回宫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太皇太后耳朵里。
她气咻咻的想了一下,立刻吩咐道:“把皇帝请过来,先行上朝。还有曹吉祥,他刚才先回宫了不是?让他择选二十个心腹带刀侍卫们守在宫道边,等端王一进来,便……”
她做了一个手挥刀落的手势,内宦会意,忙匆匆出去。
太皇太后这才徐徐舒了口气,服侍她的老嬷嬷重又捧了参茶给她喝,她刚一伸手,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太皇太后娘娘,不好了——”
太皇太后的手指刚碰到茶盏,便被内宦尖利高亢的嗓音唬得一跳,手一抖,将茶盏掀翻在地。
得了,她今日和茶水犯冲。
太皇太后一手按了按乱跳的右眼皮,在宫女的搀扶下徐徐起身,怒喝道:“谁教的规矩?在宫中大嚷大叫,不成体统!?”
那内宦一个箭步冲进暖阁,没收住脚“噗通”摔在地上,他顾不得那许多,昂起头说:“皇上他……皇上他……皇上他不好了……”
太皇太后身子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老人家到底经历过几十载腥风血雨,镇定心神仍叫人把她送去看望皇帝。
真正的皇帝宋司明在皇宫内的道观呆着。
从他身子骨不好、如今已经被斩首的老御医曾和他婉转提及他恐怕不能有子嗣时起,宋司明便沉溺于道家修仙之术。
太皇太后本人其实并不信那些,鱼J希:椟伽尤其是宋司明迎回皇宫里的妖道鹤发童颜、敢胡诌他已有三百一十岁,太皇太后更觉荒唐。
但皇帝宋司明却深信不疑,没子嗣便没子嗣,若他修成正果,能长生不老,那皇帝便由他永永远远的当下去好了。
根本不必换人。
宋司明原就孱弱,广纳美人入宫后更是掏空了身子,到后来连那御子之能也丧失了。那妖道竟帮皇帝炼丹,原料竟用的是女子小哥儿的心肝肾和紫河车之类的东西,炼出来的东西皇帝吃一颗便精神好上几个时辰。
折腾到后面,这妖道弄不来许多原材料,竟让贤庆大长公主帮他在宫外张罗。
林林总总,事无巨细都有眼线和太皇太后禀报。
她心说自己能再有二十年好活算不错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懒得管闲事。只没想到这妖道终于酿成大祸。
太皇太后下了软轿,迎着刺目的屋顶雪色和日头光,甩开宫女的搀扶,急匆匆朝观内走去。
炼丹炉旁除了慌乱的老道,和显出几分诡异镇定的瓜子脸、狐狸眼药女外,一旁的榻上歪倒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一手扯开内袍,露出根根分明的胸骨,袍子掩着的下身高高挺立,金枪不倒,那张太皇太后极熟悉的俊秀面孔却已经变成紫黑色,双目圆睁,薄唇微开,气息已然断绝。
看惯了死人的太皇太后只一眼,便知道皇帝恐怕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里,人是再也救不回来了。
她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严妆撑着的面容露出更衰败老态,整个人一跤坐在地上。
妖道跪行到太皇太后面前磕头不止,“太皇太后娘娘明察,老道刚出了一炉丹药,明明和皇上说了,一次至多两丸,谁知皇上竟将一整炉药都吃了下去!此事和老道无关啊娘娘……”
太皇太后闭上眼老泪纵横。
曹吉祥终于姗姗来迟,一扯袍角跪在太皇太后面前一言不发。
太皇太后自己哭了一会儿,拭去眼泪,才说:“吉祥,既然皇上已经去了,你把他生前最信任的移山道人和那药女都一并送上路,好生伺候着皇上,别让他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