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全能小夫郎 鹿绒 3183 字 4个月前

卫旭双目遽然眯紧,不悦地说:“你怎地还惦记着伤了你的莽夫?这种夫婿不要也罢——”

宋洛臻的来势十分惊人,他就像温玉白讲的三笑姻缘里为了秋香忍辱负重,甘愿假装个小厮的唐寅一般,身上还穿着卫旭私邸仆役们的统一着装,灰扑扑的短打和新换上的□□,却盖不住他的气势。

卫旭来不及拔剑,只能抱着温玉白后退三四步,为避免这黄脸男人伤到温玉白,他甚至以自己的后背对向宋洛臻。

宋洛臻见风如故双手急驱轮子,以自己肉身加木轮椅挡阻自己,便淡然说:“你让开罢,我不伤你。”

若是两军对垒,哪怕是中刀中箭的士兵,宋洛臻也不会轻视。但眼下是在花木扶疏的私宅,风如故手无缚鸡之力,宋洛臻自然对他容让一二。

温玉白见卫旭虽抱着自己,但双目已经移到风如故的身上,他面皮看上去没甚表情,但目色显然是非常忧虑。

他既然分心,对温玉白是极好的逃跑机会,卫旭一条铁臂环在温玉白身前,他干脆张嘴,玉白的牙齿猛地朝卫旭的手臂咬了过去!

宋洛臻脚下轻灵迅捷如飘云,已经绕过风如故,剑尖直指卫旭的咽喉。

卫旭吃痛松手,只好将温玉白轻轻放下,温玉白却没急着逃离,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卫旭的胳膊,那上面除了他的大牙印,还有一道极长的鞭痕。

显然是当年受伤颇重,经年后伤痕宛然。

“……是……是你?”

温玉白脑中闪过一抹回忆,祖父病重的时候,他年纪颇为幼小,被阮夫人抱在怀里。老人弥留之际,浑浊的目光掠过儿子儿媳、小粉团子似的小孙子,每一次沉重的眨眼都预示着死亡更近,却没见着他最宠爱的大孙子温益然。

大哥去哪儿了?

这样紧迫的时刻,家里却鸡飞狗跳的,四处寻找十来岁狗都嫌的大少爷。

直到温之航找到温益然,竟见他提着笔墨,将族谱中祖父的名讳重重抹去,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顿时气的温之航浑身哆嗦。

他虽是文臣,可当年也曾弃笔从戎,力气当真不小,吼着让管家将家法拿来,那是一柄他用熟了的乌油油的马鞭。

“为何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孙子辈里,你爷爷最是疼爱你,你却要恩将仇报?你这……”

温益然一言不发,只委屈地抖了抖嘴唇,温之航不再犹豫,挟着雷霆之怒的鞭子遽然抽上他的手臂,疼得少年郎栽倒在地。

“啊啊——”

阮夫人静雅驯顺,从不干涉温之航管教儿子,哪怕她心疼极了,也只是忍着泪袖手旁观。

温玉白却管不了那么多,仗着年纪小,颠儿颠儿的跑了过去,挡在温益然面前,明眸好奇地看着爹爹,问:“爹爹,哥哥是想救爷爷,你不要打他!”

在温玉白颠三倒四的解释里,温之航和阮夫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温益然这傻小子也知道爷爷病重,宫中的老太医来府里看过,都说也就这么几日了,他一腔子孝心想帮爷爷续命,也不知这孩子从哪儿听说,可将孙儿辈的寿命转送给祖辈,他便趁着没人,进祠堂翻出族谱,想把爷爷的名字从祖辈里划掉,换到孙子这一行来。

弄清温益然的真心后,温之航虽骂他“糊里糊涂,钻研些歪门邪道”,但也心疼的要给他上药。

但温益然却拒绝了,他噙着泪忍着疼,认真说:“我听说,若是我受些苦,爷爷能免些折磨,就让我疼罢!”

飘一样的进了知府大人的房内,门窗都紧闭上,屋子里点着名贵的龙涎香,那香气冲的人耳目清明,温玉白愣怔了许久,才梦呓般的问:“大哥?”

卫旭点头,他不再迟疑,当着温玉白的面,将假面具从鬓角处轻轻一抹,起出一条极细的缝隙,又倒了些热水,用热气往脸上裂缝处来回蒸熏,这面具便能轻松的揭下来了。

温玉白看得入神,原来这古代的皮质薄面具,是这样使用的。

揭下面具后,便露出了温益然的真容。

原身的印象里,温益然虽比温玉白大许多,兄弟俩相貌却十分相似,甚至胜过了自己,他肤色白曜,双目大而明亮,唇如花瓣,在花朝节上曾被外地返京的年轻小官误当成是扮男装的小哥儿,足足跟了他一路,直到温益然怒极翻脸,提着鞭子将他狠抽一顿,一脚踹下玉带桥才罢。

一年多不见,温益然的面上却颇见风霜。

他原本无暇如瓷釉的肌肤变成了偏黄的象牙色,下颌硬直,目光阴郁,娇美若小哥儿的气质一扫而空,显出彻底的男子之气。

“你受苦了。”温益然的目光一寸寸的细细看着温玉白,既然身份揭露,他也不再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