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在心里头估了个价钱,还以为这家店和白鹤居一样档次,随随便便吃一桌席面起码要一两银子呢!
有了高预期,小姑娘问出十文钱一碗的价钱来,不由得人不心动。
尝个新鲜么,这个钱镇上的人大多出的起。
抱着这样的念头,店里一楼的桌子很快都坐满了人,宋时安手脚麻利的很,鳝丝面的浇头是提前一天准备好的,烫煮好的面条,加上一勺子就行,很快人人面前都上了一碗面。
看着热气腾腾,白生生的粗面条上的鳝丝,有人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子,那鳝鱼丝已经去了中间的一根大刺,切成粗细均匀的条儿,鳝丝嫩软有嚼头,果然一点土腥子味都没有。
恰到好处的一点点麻辣烘托出汤底的鲜美,鳝丝的嫩滑紧致,块头大的汉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吃浇头,再吃面条,把一大碗面吃的干干净净!
“老板,还能续面是吧?”
“是!”宋时安笑吟吟的点头,长漏勺热了满满一勺子的面,毫不含糊的又加上了。
大海碗里,又是一整碗面,只可惜,只有面条,没有鳝丝。
汉子耷拉下浓眉毛,遗憾的嚷:“老板,浇头不能单加吗,我给钱好了!”
宋时安笑着摇头说:“真对不住,面条每人可以续一次,浇头不续。”这是他考虑过定下的规矩,既实惠又留有后招。
镇上手头拮据些的妇人夫郎,若想省些钱和孩子们同吃一碗面,胃口大的汉子一碗吃不饱的,他一定加面条管饱。
鳝丝浇头是勾搭客人们回头,成为老客户的精髓,自然是不能续的。
这汉子吃鳝丝面上了瘾,吃完了一满碗,竟又要了一碗面。
饭店生意向来做的是人来疯,生意兴隆。店里客人满了,新客人自动自发的往这儿涌动,主动并桌,到后来,甚至排成了一条长龙,从店门口转了出去。等待的人见里头坐着的人吃得香,各个眉飞色舞的,都馋的直流口水,催促宋时安快一些。
有茶楼的熟客过来,指着暂时封上的二三楼问,“老板咋不把二三楼打开,我们端着碗自己上去好了!”
这也是宋时安早就计划好的,二三楼和一楼差异化经营,他有一肚子的好菜谱,置一桌上的了台面的大席毫无问题,如今先把名气打出去,再图后头的。
若这时候因为生意火爆,便把二三楼彻底敞开,今后档次就提不上去了。
一楼紧凑些,客人们稍微排一排队,更能营造出好吃得供不应求的效果来。
他笑着答道:“请您见谅了,小本经营,二三楼还没布置好呢。”
说话间,一大碗热腾腾的鳝丝面下好了,那客人闻着香气,也顾不上宋时安说啥了。
一楼的店面里,还有两个高大精瘦的汉子穿梭着忙来忙去,客人一吃好便即刻收桌子,抬手取下肩膀上搭的热帕子,把桌面擦得干净反光,另一手将脏碗筷放进小筐子里,脚下不停的往后厨房去。
后厨里还蹲着两个兄弟,赤着胸膛甩开膀子洗碗碟筷子。
宋时安和许仲越商量过了,等忙完开张几天,再根据生意的好坏情况请人,这两天,就让许仲越的闲汉朋友们来帮忙。
他们也十分乐意,哪怕手里头有活儿的也和东家告了假,不用付他们工钱,只要晚上收工,宋时安单独开小灶做饭给他们吃就行了。
有些食客刚吃饱饭,哪儿管外头还排着队,还想坐在位子上剔个牙,歇会儿。谁知这龙回头店里的小二手脚实在是太快,风卷残云似的把东西收拾完,接着端着面的新客人便眼巴巴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只好悻悻然起身出去。
这肚子里有一丝丝的怒气,走到店门口,却见店老板一个年轻的刚成亲双儿,眉眼弯弯笑着说:“几位好走,这儿是明天我们店推出的新品,酱焖泥鳅盖饭!”
“多谢您们赏光,临走时请带上一份试吃尝一尝,好再来啊!”
这试用装的小纸碗是宋时安专门找一家南纸店进的,因采买的多,让店里帮忙裁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捏出棱子,略厚的麻纱纸便成了一个小小的饭碗,不到成年汉子一半巴掌大,只能盛下一口吃的。
“啥玩意儿?试吃?让咱们白拿的?”食客们好奇极了。
宋时安话未出口三分笑,唇红齿白的样子十分讨喜,“是,您们是我们龙回头店的客人,用过餐的就可以拿一份尝尝。”
白拿白吃,谁不乐意呢?没想到这店主这么有眼色,这样会做生意。
客人们刚才的一点怒气彻底消散,笑着端起小纸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