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挨了一下午的骂,等到下课后雨仍然没停。
长空不知是卡着时间来还是根本没走,下课钟声一响他便撑着伞而来。
暴雨连下了一整天,夙寒声浑身难受,不太想出学斋门,趴在桌子上恹恹的不动弹。
长空照料他这么久,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气,熟练地哄道:“少君,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咱们先回落梧斋吧,我给您熬雪梨糖水喝。”
夙寒声不高兴道:“不想喝糖水。”
长空再接再厉:“我将少君新的弟子印送去落梧斋了,指不定四师叔给您传了音呢?”
夙寒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起来,踮着脚尖躲到长空伞下,被哄着回了落梧斋。
新的乌鹊纹弟子印上有几条新的传音,夙寒声蹬掉鞋坐在连榻上病恹恹地查看。
长空眉头紧皱,凑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少君在发高烧,是跗骨要发作了吗?”
估摸着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
“没事,我抱着崔嵬芝睡一觉就行。”夙寒声不想麻烦旁人,瞥了一眼外面的暴雨,“这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
若明天还下,他八成得蔫得卷叶子。
长空道:“不清楚呢。”
夙寒声蔫得不行,长空只好去后院为他熬雪梨糖水,顺便将崔嵬芝也一起熬成药,尽量让夙寒声好受些。
笃笃两声,落梧斋有人叩门。
夙寒声病怏怏地靠在连榻上玩弟子印,随意一挥催使伴生树将门打开。
呼。
带着湿气的风呼啸灌入房中,将夙寒声吹得眉头轻蹙,抬头一看,就见乞伏昭浑身是雨地快步而来,他没带伞也没用灵力挡雨,淋得像是落汤鸡似的。
夙寒声赶紧起身:“怎么淋成这样?”
雨一直在下,乞伏昭罕见地没有戴遮光的面纱法器,额前碎发正在不住往下滴着水,狼狈不堪。
“没事。”乞伏昭嘴唇苍白却还在笑,“难得不用戴避光法器,淋一淋没什么大碍。”
夙寒声手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小医仙的事……是你做的吗?”
他是指周姑射明明解了跗骨毒却对外隐瞒之事。
乞伏昭没想到他如此敏锐,也没隐瞒地点头:“嗯。”
夙寒声蹙眉:“为何要这么做?你就不怕惹火烧身?”
“我只知道少君不惜服跗骨毒也要隐瞒拂戾族血脉的身份,必定大有用意。”
乞伏昭像是落水的狗,被夙寒声这么冷脸对待却仍然温和笑着,将所有的利爪和獠牙全都隐藏在这副人畜无害的面容之下。
夙寒声沉默半天,没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你多管闲事。”
话虽如此,他还是让伴生树勾来干巾摔乞伏昭脸上,嫌弃道:“擦擦身上的雨。”
乞伏昭乖乖点头,跑一旁擦水去了。
夙寒声烦躁地盘膝坐在连榻上,咬着手指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叮嘱道:“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就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记住没?”
也不知道乞伏昭到底什么毛病,自己拂戾族的身份都够让他在三界不好过了,他还要主动往身上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乞伏昭温顺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