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别骂了!师兄!师兄醒一醒!快拿药来!小医仙呢?!”
暴怒的少年见闭着眼睛昏厥过去的兰虚白,冷笑一声:“拿什么药,拿酒来给他喝!”
众人大惊失色:“你疯了吗?!”
病成这样了还……
话音刚落,“昏厥”过去的兰虚白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睛,手挣扎着攀着小案:“酒?哪有酒?”
众人:“……”
庄灵修管杀不管埋,优哉游哉地将“罪证”酒壶放下后,踩着一地的咆哮和咳嗽,施施然离开鸡飞狗跳的沉昙斋。
这么会功夫,天边再次炸起一道仙君雷劫。
雷光噼里啪啦地消散。
夙寒声走在那宛如元宵灯会似的长街上,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闻镜玉跟在后面,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夙寒声走到一个摊位边,蹲在那看来看去,余光却是扫着闻镜玉,心想:“乖乖,此人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从山阶上接住他、不嫌脏地握着他的脚踝为他治伤……
还不求回报地答应和他区区筑基期组队。
方才还还……还捂他耳朵!
夙寒声越想越觉得对,古怪地蹲在那,不像方才那样叽叽喳喳粘着人胡言乱语了。
前世崇珏曾告诉过他。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他十有八九是对你有所图。”
夙寒声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含糊道:“……可他却将我从那要命的阵法中救出来了。”
崇珏缠着夙寒声的乌发绕在指缝间,懒洋洋道:“他一不认识你,二没有图谋,为何要救你?”
“不知道。”夙寒声乖乖道,“好像还说了句奇怪的话,我听不懂。”
崇珏宽大的衣袍拢着,将夙寒声整个人包裹住,他俯下身在夙寒声发间随意落下一吻,低沉笑了声,教他。
“从今往后,若有人无缘无故待你好,不用怀疑,一律打成图谋不轨的恶人,可以杀的。”
夙寒声病怏怏地道:“图谋我?我什么都没有。”
崇珏笑起来,五指轻悠悠抚着夙寒声苍白又秾艳的脸,语调带着一股病态的阴鸷,偏偏眉眼间却是柔和的。
“皮囊、神魂……任何一样东西都有人图谋。世上恶人多如牛毛,总有些人偏爱诡谲怪诞到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譬如有人能因一双手而心生欲望,瞧着人模狗样实则心中却在盘算如何斩下这漂亮的手指占为己有。”
这话听着轻飘飘,却让不谙世事的夙寒声毛骨悚然。
特别是崇珏说到“漂亮的手指”时,还笑着握着夙寒声柔弱无骨似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叼住滚烫的手指。
雪白的瞳好似能看见似的,直勾勾盯着夙寒声,宛如要将他吞吃入腹。
夙寒声手猛地一抖,下意识要将手缩回。
崇珏笑起来,将牙齿收起,轻柔又随意地在夙寒声掌心亲了一下,带出一种虚假的缱绻和暧昧。
“别怕——乖乖记住我的话,无故待你好之人,皆别有用心。”
夙寒声不知是不是累懵了,脑子有些不太清晰,歪头半晌,问:“那你图谋我什么?”
崇珏一顿,好一会才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