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青衣少年的脸,一字一顿道:“知趣些,不知道规矩是吗?那我便教教你,你方才说你读了数十年书,才华满腹,虽不至弱冠,科考却是你们县考的最好的。”
“对吧?”蓝衣人笑一下,道,“可即便如此,以你的出身,最后至多也不过是七品县令。”
青衣少年破天荒没有反驳,蓝衣人看到,笑着把另一张团起来,往他脸上拍:“七品,那你可知,我生下来,就比七品要高贵,这就是规矩。”
“我也不为难你。”少年不说话,蓝衣人擦了擦手,继续道。
“从现在开始,这些乐女,一个个弹奏我们方才做的诗,若是你的诗多,这次我就放过你,饶了你对我不敬,可若是我的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科考也不必去了。”
他确实有点身份,话音一落,便有乐声响起。
被他欺负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眼睛里还有熠熠明星未灭,闻言气的发抖,后退一步,忽的把纸团抽出来,往蓝衣人身旁砸。
他道:“我的确请不起乐女为我演奏,但不考就不考,你生来高贵又怎么样?你是天子又怎么样?我做的诗比你好,就是比你好!”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很有气魄。一说完,眼圈就红了。
裴词看着,揉一下突突直跳的头,扯着谢凉,转身要下去。
二楼里传来另一道声音。
裴词侧目,意识到声音离得不远,走过去看。
谢凉被他拉着,任凭动作,听到了也没有出声,只淡淡扫着楼下,此刻听到声音,才略微抬眼。
裴词拉着他,一边想是谁这般好,做的实在漂亮。一边越过屏风。看到刚刚出去的姑娘,坐在一扇屏风后,抱着琵琶正弹奏。
看到裴词,她笑一下,眨了眨眼,口中继续念起词,手里动作没有停。
裴词看着她,忍不住笑出来。
从乐声其实就能听出来,唐洲的诗确实比蓝衣人好太多。如果说下面的声音是水击石子,上面这便是战场上的军鼓阵阵。
裴词听着,虽然并不会在科考中做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偏颇,但这下,对于唐洲,也不免想要见一见。
与楼上的静好不同,听到声音的同时,楼下人就炸了。
方才还体面些,只是威胁,这下看到有人与他作对,不知是不是喝了些酒,威胁的同时,裴词还听到几句骂声。
北疆的文官最顾忌颜面,这般作为,算是彻底不要脸了。
裴词揉揉额角。今日出来,原本只是不想谢凉过得单调,带他来看看热闹,顺便也看一看考生,有没有以后得用的,能帮他的。
结果好的热闹没看成,看到一些妖魔鬼怪。
姑娘还在唱,这首诗不长,但她重复了两遍,颇有些挑衅。
裴词看着她笑一下,在宛如军鼓的琵琶声中,拉着谢凉下楼。
蓝衣人还在对着楼上说话,走的近了,裴词看到他的样子。
他声音里还冒着火,面色十分难看:“到底是谁在唱,还不快下来!别让我亲自上去,知道我是谁吗?”
“我父亲乃是燕许少府,我舅舅是当朝刑部左侍郎。”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作对吗?!”
最后一句话他转头,恼怒至极面对着楼梯上下来的裴词与谢凉。
裴词听的头疼,拉住谢凉下去的手,捏了捏鼻梁,看着他,想了想,慢慢道:“你说的,我方才的确并不知晓,但现在知道了。”
“那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