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郁荆缩了缩脑袋,硬着头皮问:“爷您最近总是行色匆匆,不似寻常做派,家里可是有什么事儿?需不需要咱们前去帮忙?”
傅€€:“没什么,家里添了孩子,着急回去看。”
“是您添了孩子?”郁荆大惊,“这样的大好事,怎么不通知咱们?”
“若真是我添了孩子,高低要邀你们去府上喝顿酒。”
说起来还怪心酸的,但没办法,既然星星姓了陆,便肯定不会是“傅€€之子”,只能这样解释:“是远亲家的孩子,放我祖母跟前养上些日子,还挺有意思的。”
郁荆跟着傅€€的脚步匆匆而行,到底也是没胆量问一句“这么喜欢孩子,那您怎么不娶亲自己生一个”,只能支支吾吾道:“既如此,荆便不打扰了,相爷好走。”
傅€€同他挥了挥手,自上了马车。
冬日天短,便卡点下值,到家天都已经黑了,府上全亮起了灯,自打星星出生后,府上所有的角灯、风灯、灯笼全换成了红色,瞧着别提有多喜庆。
陆望安身子已经养好了许多,可以下床走动了,也由偏房搬到了正屋来住。
傅€€扑打掉一身寒气进了内间,恰见陆望安抱着星星打乳母的小隔间走出来,他上前,将孩子接到手里,先轻轻吻了陆望安侧脸一下,后才问:“臭小子吃饱了?”
“吃饱了,”陆望安小小声回,“吃睡着了,放下罢。”
星星出生之后的第四天,沈逸与傅€€坐到一处,探讨“夜哭郎”成因及应对措施,正儿八经开会一样,分析了几条成因,总结了几条对策。
结果功夫负了有心人,星星少爷自打开始跟着陆望安睡,是一日胜过一日的天使。
沈逸也很无奈,“大约,是孩子跟着你没什么安全感吧!”
傅€€比他还无奈,“应该是吧。”
如今“夜哭郎”的条子已经摘了,府上人都知道家里的小少爷能吃能睡,满条街都找不出个比他更乖巧的小孩,平素都听不见哭声的。
陆望安将孩子抱在手上,也是发觉越来越坠手,见着孩子一日胜过一日红润胖乎的小脸,他不免龙心大悦,已经赏赐了乳母好几次。
所以今日,傅€€接过孩子,轻轻放在榻上,放便放了,睡得还是一样香。
如今正屋内间架子床上,厚重的墨兰床帏之内又加了一层半透的蝉纱,为的便是在星星睡着的时候,稍微给他挡挡光,也能大约摸瞧得见孩子状态,料子还是傅€€和陆望安一道选的。
孩子下生之后,生活中的许许多多物件儿都会因迎接一个新的小生命的来临而做出或多或少的改变,父母身份的承担与转变,这些也都是催化剂。
晚膳传上来,他们便守在床边支了张小桌一道用饭。
虽说星星现在还不满月的孩子,又是穿着厚厚小棉袄的冬日,他万万是从床上掉不下去的,但俩人不放心啊,还是选择凑近了守着。
二人相对,默默用完饭,陆望安跟傅€€商量:“师哥,我准备让星星在府上待到周岁再回宫。”
“行倒是行......”
祖母对星星可是喜爱地紧,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了,每日雷打不动地候到院子里来准备看重孙,全因知道重孙子之后就要入宫,再见或许就要跪拜储君了。
若星星能在府上住到周岁,也能让祖母过足了瘾来。
傅€€自然是有私心的,肯定是想支持这样的决定......“可是合适吗?”
“我觉得宫中规矩还是太多,星星入宫,便是你我二人全力护着、宠着也未必有在府上舒坦、快活,一岁甚至都太小了,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等到他开蒙再让他入宫。再者说了,母妃始终不愿进宫里去住,星星在府上住着,也更方便母妃看孙子。”
他与兴王妃已经商量好,待到他四十二日的大月子坐满,兴王妃就从傅府搬出去,到京中的另一处别业里住着。
“那这一年内,你怎么办呢?”傅€€拧眉。
陆望安:“我已经着人开始修密道了,就打清晏殿里分一条出来就是。”
傅€€问:“现在说得是轻松,可想过到时候开朝,你从这边过去,要几点起?起得来?”
“这个嘛.....”陆望安歪着头看他,闲闲地将腿伸开,非常没有规矩地晃着,一下下打在傅€€的皂靴上,“到星星满月这一年之内,我就说大病初愈、无法支撑长时间上朝,把大小朝会的次数都降下来不就成了?”
傅€€捉住他的脚,“反正你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的,既都想好了,全依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