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儿也在盯着陆望安:见他坐得着实不舒坦,但还要不停地变换姿势,耐着性子听人奏报。看得他心里头也不舒坦,但是没办法,身在其位,必然要谋得其政。
经过了持久的奏报与唇枪,陆望安点了刑部尚书出来,“查!”
刑部尚书高声应道:“臣领旨。”
朝会至此方休,延续近一个时辰,薛诚拂尘又一动换,“退朝。”
听见这句“大赦”,傅€€当即抬步离殿,路过老对头章致芳也未寒暄几句,步履匆匆而去,在清晏殿外遇上了陆望安。
二人无话,一直到进了殿、关了门,傅€€才上去将他冠冕摘了,朝服去了,问:“累吗?”
“嗯,”陆望安已经横在了贵妃榻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还准备再亲政几日?”
说起这茬,陆望安着实是默了会儿,当时他在高台上,耳朵里不停进着奏报,脑子里却烦闷地想着€€€€
朕可是皇帝!哪个皇帝要受这样的苦!
身子不舒坦,那不就罢朝!
有人可以腿脚起疖子就罢朝一整年(1),朕如何不可!
朕可是要为大晋去生储君!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儿!
不管了!今日朝会毕,朕明儿个就告假!
可朝上那会子的难受劲儿已过去了,现在傅€€再问,他显然已经冷静了许多,“再等等罢。总要等该审的人判了,该填的位子满了再说。”
(1)万历:闭嘴!
第73章
见陆望安这样讲,傅€€只是默了默,便道:“好。”
陆望安平躺在榻上,双手交合,静静看着傅€€,半晌一笑,“师哥你不太赞同?”
傅€€也笑,“只有那么一点不赞同。”
“放心,”陆望安伸手与傅€€的手拉在一起,“我心里有数,顶多十日,不碍事的。如今方才归朝,细细碎碎、到处是事,若只抓大,不抓细,怕还有后患,倒不如全办稳妥了,此后还更安心些。”
傅€€捏着陆望安的手,没说话,恍然又想到小时候。
那时候€€儿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娃娃,整日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满院子跑,祖母在院子里瞧她,抱她在身上喝水的时候,总会捏着她满是肉窝的小手,说:“我们€€儿手真软,定然是个有福气的。”
明月的手也很软。
自他登基后,一路披荆斩棘、历经坎坷,总算是有惊无险、拨云见月,想必也是个有福气的,只这几日的耽搁,应当不会有事罢。
傅€€这样安慰着自己。
“师哥在想什么?”陆望安出声。
“在想小时候祖母说,手软的小孩有福气。”
“真的吗?”陆望安将手从傅€€手里拿出来,两只手互相揉捏了半天,发现好像是蛮软。
紧接着,他双手抓过傅€€的手来,“来摸摸师哥的手。”
在一起虽不久,但他思慕却长,总一处牵手,只顾心头悸动,倒未曾在意过傅€€手软不软。
现下这一摸,陆望安盯着傅€€看,“师哥的手......”
到底是没违心夸得出口,他没绷住自己先笑了,“师哥的手倒没多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