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推翻了这个猜想,他就更迷糊了€€€€那谁是父皇??
出了兴王妃的院子,陆望安看见傅€€强装镇定牵着自己在路上走着,但脸色一下比一下精彩,又是捏手指、又是掐人中......
一看便是琢磨到了完全不对头的路子上。
他笑着摇头,没有出府门,拉着傅€€穿过游廊去了自己惯居的院子,待二人坐到罗汉床上时,傅€€才抬头:“咦?怎么没有出府?”
陆望安笑了,“师哥你别琢磨了,哪里不懂便直接问吧。”
“知我者真是莫若我们明月,”傅€€拉着陆望安的手,问:“父王我倒是晓得是谁,但这父皇又是何人?”
“便是先皇,”陆望安道,“我是先皇的子嗣。”
傅€€万脸震惊:“你竟然是先皇与兴王妃的子嗣!”
平时那些大概一翻的话本子如今正在疯狂、猛烈地攻击他,傅€€已然脑补出来了一出兄夺弟妻的旷世畸恋。
“又想错了你,”陆望安气笑了,一拳砸在傅€€肩头,“好了好了,你别琢磨了,我全部说与你听。”
“你是不是以为,我母妃是€€水族人?”
傅€€迷糊了,“这不是很明显吗?今儿开席,一半以上的宾客都是€€水族人,族内的大巫祝坐在了主桌,比我位置还高。”
“不是,”陆望安摇头,“是我父王是€€水族人。”
傅€€点头,若有所思,“啊,那就是你母妃嫁与兴王之后,与夫家长期保持了良好、亲密的联系。”
“也不是,”陆望安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是先皇与我父王的儿子,我父王是€€水人,可以怀孕产子,我母妃只是先皇安排在我父王身边的暗卫。”
短短一句话,直接将傅€€的中央处理器干烧了,半晌,他开口:“什么?”
陆望安抱着他脖子,忍不住又笑,“今日其实不是我母妃的生辰,而是我父王的生辰。我父王生前最是喜欢过生辰,他喜欢热闹,喜欢与族人聚在一起。待他过世之后,我母妃便得了先皇的指示,年年在今日过生辰。其实母妃是孤儿,根本不晓得自己是何时的生辰的。”
“哦,”傅€€有点懂了,“那京中的太后又是何人?”
“先皇与她并无私情,”陆望安小小声说,“师哥你不许告诉别人,我也是问了好久才从母妃那里知道的。
太后出身望族,喜欢上了自己府上的侍卫,却被不知情的家里人送进了宫里。进宫后她就同先皇坦诚了此事,先皇总归是有了我父王,便也不在乎,索性同太后达成了协议,先皇顺她与她心上人的心意,提拔她的心上人进入军营建功立业,待到功成名就,先皇就给太后一个新身份前去与人成婚,但此期间,太后要统领六宫,作一堵挡风的墙。
不过后来,太后并没有机会出宫了,因为她的心上人战死在了边疆。她也从皇后,变成了太后。
所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太后于我,没有什么长辈对小辈的感情,但是我若遇见事,她也会出面照拂一二,全然是因为承了先皇的情。毕竟,前往军营,是他们自己求来的。”
这个故事,听得傅€€一阵唏嘘,看着那样铁腕冷血的太后,竟还有这样心酸的一段过往。
傅€€问:“那你父王与先皇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挺年轻的时候就相识了,早先,我父王还进宫里住过些日子,只是实在难以适应,便还是回去了€€水寨子。后来,先兴王殁了,先皇便压下了消息让我父王李代桃僵。兴国很穷,这间王府本是以皇帝别业的建制做出来的,但建造之初便是为了赐予我父王而已。
后来他们二人便有了我,父王不想我去趟皇城的浑水,一直央着先皇临幸宫妃,他便可以长长久久地留我在兴国,想着日后让我袭了兴王的爵位,日子还更逍遥、顺遂些,但是直到我父王二胎滑胎身死,先皇都没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孩子。
听闻我小时候,每年父王生死忌日,先皇都会回来兴国祭拜,回他二人的院子里住上一晚就离开。这么多年,我也只是隐约见过他几次行色匆匆的身影,父王去后,他就没有再同我讲过一句话了。母妃说因为我生得太像我父王,他看了就会难过。”
“唉,”傅€€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段爱情关系与亲子关系,更找不到切入点安慰,只能将陆望安搂在怀里,不停地摩挲他的脊背,小心翼翼地用肢体安抚着他。
言语如今是无论如何都表达不出自己的心疼与担忧了:父母爱情如斯,明月的幼年其实是双亲齐齐缺位的,也难怪他言语之间还是喊“先皇”而非“父皇”,想必也是心犹不平。
但是,骨血相连、承袭一脉,其父死在孕育之上,明月得该多害怕啊。
半晌,他还是开口,“不怕的,明月,你会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我没事的。”
陆望安摇头,方才所说的这些事,他已经知道了许久,早已过了暗自泪垂、难以接受的时段,如今本已不觉如何,见傅€€这样哄,反有些受不住,说话间都带上了哭腔,“师哥和兄长,足够保我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