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陆望安本就吃了哑药,但他即便不吃,此刻应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易容术主要是改变他的面部骨相,却不会着意遮盖本来的皮肤,双颊、耳廓都是热热,他知道那里一定红得像要滴血。
他抬起脸,用力地摇头。
“这么不禁逗......”傅€€笑笑,转而又拉住了他的手,引着人到了二号房门口,指指说:“我暂时住在这里。”
而后向前一步,同昨天一样,在进门前先问询:“我可以进去吗?”
陆望安点头。
等二人坐到了榻上,陆望安才比划着问:“为什么要住隔壁?”
傅€€笑笑,问他:“你先说说,咱俩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
陆望安一听这话,就又来了气€€€€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有了肌肤之亲,来张合婚书就能搭伙过日子的那回事。
可这样的话,他比划不出来,也不愿意比划。
索性背过身去,不再动唤。
傅€€“啧”了一声,说:“面皮这样薄。”
虽说他这人满肚子坏水,但天地良心,这次他是真没打算作弄人,只是觉得要尊重对方意愿,俩人成与不成,得让人家说了算。
毕竟人家小自己这么多,让着点儿是应该的。
见人竟恼了,他只好换一种方式,“那我来问,你只需点头、摇头可好?”
陆望安点头。
“昨日里匆忙,好些事情没来得及交待,我今日补上。”傅€€没有着急抛出问题,而是慢慢开始介绍自己的情况,“实不相瞒,我遣人调查过你,知你叫明月奴,现年二十,喜欢琵琶。”
陆望安轻声哼了哼,心说:那你可就查错咯,我这是易容呢,自然,我那点子真实情况,师兄你本不用调查,也一清二楚。
“我叫傅€€,字子怀,今岁二十又六。现任左丞相一职。家住撷英巷,府上还有祖母、妹妹,妹妹名唤€€儿,小你三岁。”
“昨日遭逢意外,为自保,我对你行了牲畜之事,此刻必须道歉。你可能原谅?若不原谅也没关系,提出条件,我会尽量补偿。”
哪有问题后头还带一句的,这让人怎么点头摇头。
陆望安又撇嘴,可眼珠一转,他发现师哥在紧张,左相大人刀悬头上都不变脸色,现在竟然在紧张。
他承认,自己有一丝丝窃喜和暗爽。
于是,短暂地回身,快速地比划了句“原谅你”。
“那就好,”傅€€轻轻地笑,“昨日肌肤相亲虽是权宜之计,但我却并不将其看作露水情缘一场。”
“明月奴,我知你此刻困境,囿于内宫不得而出。我此刻无法,却不会一直无法,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带你离开这牢笼,找最好的大夫为你治嗓子,若你想要,组建戏班亦是小事。你可信我?”
陆望安定定看着傅€€,情绪一阵翻涌。
他想到很久之前,甫登帝位时,面对朝堂诡谲始终无法适从,整日失眠,处处是错,言官弹劾的折子能堆半人高。
彼时师哥还是个翰林编修,明明人微言轻,却像一束光引着他走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若没有师兄,他大抵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也很优秀、也会为朝臣景仰、也会被百姓称颂。
可是现在师兄不再说什么江山社稷仰仗陛下,而是要为他护航,为他搭建一个戏班子。
说实话,若陆望安真的是明月奴,那这事做成,此生便无憾了。
可是......虽然陆望安不是明月奴,却仍然会被这一席话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