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几乎是揉进了太多怒气,显得谢景春整个人的面目都有点狰狞了起来:“你他妈怎么还敢来这里的!”
他似乎很痛恨谢枯兰,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喻听泉都有点替他担忧是否他的眼睛会崩出来。
谢枯兰对此轻描淡写的回答:“你父亲让我来的。”
“不然的话,谁愿意开那么久的车,半夜来这里。我还以为是死了人等我回来分家产呢。”
这话说得很大逆不道,谢景春即可发作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爸爸还在呢,你咒谁呢?”
谢枯兰惊奇:“……我没说是你爸去世了。你在狗叫些什么?”
谢昶再也看不下去如今这些闹剧,一拍桌子:“你们这是干什么!谢枯兰,你今天是吃了什么开了,肚子里装了一些没用的东西!我叫你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吗?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
谢枯兰站在原地,看着谢昶的眼神带着一点点微妙:“想不出来。”
谢昶怒不可遏:“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谁让你去丢人现眼的,你不知道你把你哥哥弄得出丑的事情都上了报纸吗?!”
“按道理来说,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你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就算平时阴郁了一点儿,那也没关系,至少你心是好的。”谢昶越想越生气,最终竟然将手杖都给整个掷出去,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事!幼稚至极!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你就给我滚出谢家!”
许久,在长久的静默之中,谢枯兰的声音才很轻缓的传了出来:“不用等以后了。”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狐疑的盯着他。
谢枯兰毫不畏惧,从自己随身携带着的文件夹里甩出一份文件,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些诸如“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玩笑话:“这是遗产分割协议书,按照我母亲留下来的遗嘱,可以看到一切产权都有很明确的分配。”
“而您。”谢枯兰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谢昶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打算什么时候搬出这座我母亲购置的别墅呢?”
谢昶愣了一下,随即大怒:“谁叫你弄这些弯弯绕绕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阿兰!你说,是不是你身边那个小白脸把你给带坏了!”
谢枯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可不是胡说。你,谢景春,还有我叫不出名字的亲戚,把属于我的东西张冠李戴,还伪造我母亲的遗嘱——挺可笑的。”
“我想,我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毕竟父子一场,你在我的生命之中也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劣质基因,这样吧。”
谢枯兰笑了笑,显露出温和而可亲的面目,如果不听他说的话是什么样的内容,那一定会让人感觉他是一个温和儒雅、很好相处的青年。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出去。”谢枯兰扬了扬手中的纸张,“三天后,我的律师会按照约定来这里查处。我不会要你亲手搭建的公司,也不会要谢景春‘辛辛苦苦’工作换来的隔着成果。如果不想要丑闻再出,你们公司的股票一跌再跌,就趁早滚吧。”
他说完,再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牵着喻听泉的手走到了门口。
就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忽然转过头,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忍了那么久吗?”
“因为前段时间我生病了,所以没时间来和你算这笔账。”
谢枯兰像是示威一般,轻轻拢住身侧喻听泉的肩膀,语气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温和与眷念:“但现在,我找到我的药了。”
……
谢枯兰离开之后,明明挤满了人的谢家老宅静悄悄的。
谢昶应该会发很大的火,于是没人敢说话。
直到许久之后,他们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瘫软着、不知何时晕倒了的谢昶。
“快叫救护车!谢先生晕倒了!”
……
外面的风有点儿大。
谢枯兰的外套还很端正地披在喻听泉身上。
谢枯兰就站在他身边,微微拢着喻听泉,像是生怕他会冷到一样:“小泉,现在你想回去吗,还是在外面逗留一会儿?”
喻听泉想了想,小巧挺翘的鼻子被寒风吹红,显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