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问洛夫医生为什么要研究精神分裂症,但是这本来就是就是一个不合适的问题,因为洛夫本身就是个精神病医生,他的工作就是研究精神病学,治疗精神病人。
这么多年的治疗经验让江秋凉对精神病医院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和大学里的教授很像,他们不是诊断所有的病人,而是专门研究某一类的病症。
江秋凉想起了自己在A区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问一遍了,因为洛夫医生的房间已经告诉了他想要的答案。
“洛夫是主攻精神分裂症的医生。”
“是的。”雷切尔站在两个人的身后,她没有走进这个房间,而是站在门口,“他是一个学术上非常优秀的天才,本来有希望成为22号精神病医院的院长。”
一个原本可以成为院长,前途无量的医生,突然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问题会出现的某一天,杀死了一个自己治疗了好几年的病人。
江秋凉盯着凌先眠指尖下的,洛夫最后写下的那个偏旁口。
“这段话结束的很匆忙,他来不及写下最后一个字。”江秋凉喃喃道,“有什么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天,有人来敲过洛夫医生的门吗?”
“有,”雷切尔说道,“那个人是我。”
“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时……大概是凌晨六点,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实习生打给我的。她的语气很着急,说是B区的卡尔一直在按床头的救急铃,要求要见洛夫医生一面,于是我就紧急去找了洛夫。”
“你和他一起去的B区吗?”
“是的,”雷切尔肯定道,“我们一起去找的卡尔,我们一路上着急忙慌的,因为卡尔之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我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江秋凉听着,随手翻开了那本书,原本夹在书页之间的某个东西滑落在了桌上。
“谁知道我们急匆匆赶到B区的时候,卡尔正平静地端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的神态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所有我们之前在路上预想过的挣扎、痛苦、面色苍白,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比起我们,他更像是个正常人。”
江秋凉捡起了滑到桌面上的东西。
意外的,那是一朵被夹扁的干花。
江秋凉将那朵被挤压到体无完肤的红玫瑰捻起,凑到鼻前。
淡淡的香气,却不是玫瑰的。
“你说洛夫是在C区杀害的卡尔,但是你们见到卡尔是在B区。”江秋凉捧起那本书,闻了闻,香气的来源不是书,“是谁提议去C区的?”
“我不清楚。”
“不清楚?”
“卡尔点明要和洛夫医生单独交流,我不知道当时他们究竟谈了什么,总之十分钟后,洛夫医生开门,只和我们说了一句话。”
“带他去C区。”
离开洛夫的房间,江秋凉随手把那朵干瘪的红玫瑰塞进口袋。
他问凌先眠:“你有没有觉得雷切尔的话有几分似曾相识?”
凌先眠点头:“卡尔用十分钟,说服了老院长让他住院,又用了十分钟,让洛夫带他去C区。”
“他的愿望好像总是能够实现。”
从楼下走向楼上,江秋凉看向了楼梯外,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围绕在D区外圈那一层砖墙一般的铁丝网。
“控制……”江秋凉自言自语,“究竟是医生在控制他,还是他在控制医生呢?”
老院长的房间比洛夫的房间要大很多,有独立的书房,装修也要昂贵许多,不过因为被打扫过了,所有的家具都很干净,没有什么生活痕迹的残留了。
雷切尔依旧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