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睡好的缘故,他的神态略带了几分倦怠。
“分毫不差……”江秋凉问他,“你没受伤吧。”
“没。”凌先眠打了和哈欠,“它会活着放我们到这个游戏副本的,上个副本的结尾不过一封拙劣的恐吓信而已。”
“我见到它了。”
凌先眠眼底的倦色终于散去了一些,他的视线在江秋凉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受伤了吗?”
“没有……”江秋凉回答道,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耳熟,不禁笑道,“咱俩的关注点真的一模一样。”
凌先眠闻言,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轻轻点了一下江秋凉的手腕。
“这是……”
江秋凉循着他的指尖看向了自己手腕。
他的手腕,被那个人握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块深色的伤疤。
江秋凉本来的肤色很白,在周边皮肤的映衬下,那一块显得格外瞩目。
“奇怪……”江秋凉摸了一下自己的伤疤,“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根本不疼……”
说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握住自己手腕时,掌心刺骨的寒冷。
伤疤难免会有凹凸的手感,摸上去很粗糙,像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皮肤,短暂缝在了他的身上。
凌先眠垂眸看着他,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神情,他没有多问什么。
“等下我帮你包扎一下。”
江秋凉点头,他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好字,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水手突然对着岸边喊了一嗓子。
“嘿!到了!”
无论是海洋,还是空气,都是绝佳的容器。
他的这一声初听时震耳,散去几秒,不过尔尔。
在两人交谈之间,船已经靠近了岸边。雾气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岛上几栋建筑大概的形状,棱角看起来很温和,也更显得神秘异常。
岸边站着四五个人,皆是覆手而立,神色肃穆。
他们全身着装均为素白色,看起来随时都会融化在飘散的雾气之中。
面对水手们的大嗓门和不断挥手的动作,其余几人均是岿然不动,他们看着的不是船只的方向,而是地面,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或者不能抬头。只有为首的一位年轻女性对着江秋凉和凌先眠两人的方向,微微颔首。
江秋凉回以颔首,船只缓缓靠岸。
岸边的沙地潮湿,没等江秋凉做出反应,凌先眠先他一步下了船。
潮湿的泥沙落了几点在他的靴子上,显得有些突兀,江秋凉盯着那几点污渍,直到新的海浪拍打在岸上,冲去了格格不入的脏污。
海风徐徐,江秋凉站在下来台阶一半的位置,看见凌先眠对着他的方向伸出了手。
像是舞会开场前的邀请,又像是一曲结束后献上的白玫瑰。
江秋凉从最后一节台阶上跳下来,抓住了凌先眠的手。
沙滩湿软,习惯了甲板晃动,猝不及防踩在沙滩上,仿佛落脚之处是漂浮的云朵,居然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江秋凉很轻微地晃了一下身体,凌先眠立刻扶住了他的肩膀。
船上的人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下船,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的打算,他们的任务似乎只是把两个人送到这里。只听水手吆喝了一声,喊声混在飘渺的雾气中,整艘船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