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凉点开了第一个方框,默认升起的是汉字的输入页面。
五个汉字?
江秋凉试着输入第一个世界的名字€€€€噩梦竞技场。
底部亮起了一行红色的警告:密码错误,还剩两次输入机会。
难道和游戏有关?
江秋凉又试着输入了€€€€造疯者游戏。
密码错误,还剩一次输入机会。
江秋凉皱眉。
五年前的自己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提示,他肯定默认自己是知道答案的,这么让他笃定的答案是什么?
有一本书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它放在行李箱里,被瞬间拉上了拉链。
江秋凉在密码栏前犹豫了一下,打入了五个字€€€€安徒生童话。
邮件被打开了。
很简单,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段视频。
点开。
最初出现在镜头里的是深陷的锁骨,似乎是在调整摄影机的位置。
二十九岁的江秋凉看见了二十四岁的江秋凉。
很瘦,衣服松垮垮搭着,露出在长袖衬衫外面的一节手臂腕骨凸出,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清瘦,泛出几分柔弱的病态。
和背景里的病房融为一体。
“你好,江秋凉。”少年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笑容有几分局促,“我是二十四岁的你,我不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多少年,我和许恙说过,如果我术后想起了什么,就把这段视频给你看,我希望这段视频永远也用不上,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觉得应该交代你什么。”
“首先,这台手术是我自愿接受的,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我知道手术有很大的风险,可能会永远留在手术台上,也可能会落下残疾,或者影响我其他方面的智力,我知悉一切的风险,并且自愿承担。”
“其次,我很感谢西格蒙德和许恙医生,他们不止是我的医生,更是我的朋友,请你,在想起一切以后不要责怪他们,是他们给了我生的希望,他们是很优秀的医生,遇见他们是我的幸运。”
江秋凉没有调小音量,他注意到了许恙从几步之外投来的目光。
“最后。”
屏幕里的人看着屏幕,局促地舔了舔嘴唇。
“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你肯定会想要探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你,因为我到现在还没能够说服自己。西格蒙德和我提到过,这场手术即使成功,也会有很大的概率会造成情感表达上的缺失。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情感本身没有任何的价值。事实就是这样,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弱者只能仰视,登上别人不能抵达的高度,注定是要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爬上去。掌握了特权的人从不在乎脚下那些人的想法,因为与他们而言,底下的人不过是一块块随着时间腐烂的肉,能成为台阶已经是一生中最大的价值所在了。”
二十四岁的江秋凉犹豫了几秒,卷起了自己的衣袖,向着镜头展示了自己的手臂内侧。
屏幕外江秋凉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手臂里侧,密密麻麻,全是划伤愈合的痕迹。
“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我尝试了很多次,很多种方式,到后面都已经没有直觉了。西格蒙德医生答应我,在记忆消除的同时让许恙协助,帮我修复手臂上的皮肤,伪造并解释成车祸后的意外伤。不过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现实带给我的痛苦远大于手术的风险,我希望你能够正视自己做出选择的原因。”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屏幕里的人盯着镜头,眼中是毅然的决绝。
“一,当作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当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醒了,听西格蒙德和许恙的话,乖乖吃药,不要再去想梦里发生了什么,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做好你的工作,过好你的生活,平静地孤独终老。”
“二,抛弃平静的生活,舍去负累的感情,面对残酷的真相。你必须足够冷血,足够强大,足够不近人情,才能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走完我没能走下去的路,你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