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向平整的院子里,险些被一根树枝绊倒,同样的密码输了好几遍,大门才终于叮的一声打开,倒在入口处,一双鞋脱了足有三四分钟。
回想起来,其实那一天有很多细节,试图阻止他走进那个大张着的深渊巨口。
只是当时的江秋凉没有意识到。
他已经很久没有结识过朋友了,江侦仲€€€€他所谓的父亲,控制了他所有的社交。
江秋凉认为,凌先眠会成为他的朋友。
他们是同一类人。
整个建筑都很安静,江秋凉调查过江侦仲的行踪,他这一个月都在出差。那天是他离开的第五天,距离他回来还有二十多天。
江秋凉趿拉着拖鞋。
他没有开灯,而是凭着感觉向着楼梯走去。
经过一楼的书房,江秋凉隐隐看见里面有微弱的光。
他以为是窗外错漏进来的月光,没有多想,直接推开了门。
男人坐在皮质的沙发上,手提电脑的光线照得他的脸苍白一片,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索魂的厉鬼。
他和皮质的沙发一起散发着皮革的臭味,腐朽而糜烂。
男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江秋凉。
江秋凉的酒一下子就吓醒了。
“去哪了?”
“晚上睡不着,随便出去走走。”江秋凉随口扯了个谎。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江侦仲眯起眼,审视着他,就像是在审视一件明码标价的垃圾,“别逼我在这里……”
江秋凉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整个身体紧绷起来。
书房里收藏的老钟敲响了午夜的钟声。
这一天翻篇了,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上一秒,当钟声散去,留下的只是残忍的现实。
江侦仲把电脑转向了他的方向,江秋凉看清,这是门口的监控回放。
视频里,凌先眠默默目送他走远,直到江秋凉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抬步离开。
“随便走走遇到了凌洪林的儿子,挺巧的啊。”江侦仲把电脑转回来,调回去几分钟,嗤之以鼻,“凌家的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江秋凉周身的血都冷了:“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不清不白的朋友?”
江侦仲站起身,按亮了书房的灯。
他狠狠掐住江秋凉的下颌,像是提着一只刚刚捕获的猎物:“你敢反抗我,是姓凌的小子教你的?”
江秋凉抓江侦仲的手腕,脸上浮上了一阵不正常的红:“他有名字……”
相比于自己身上的酒味,江侦仲身上的酒味更浓。
一向周正到一丝不苟的衬衫和裤子都皱巴巴的,甚至衬衫上还沾上了几滴溅出来的红酒渍。
借着书房的光,江秋凉看见了摔在地毯上的红酒瓶和几张早已面目全非的,被撕烂的纸。
江侦仲没有理会他的反抗,而是强行扳正了江秋凉的脸:“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啊,如出一辙的狐媚模样,我还记得她当初爬上……”
“别说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