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荒抓着白归途往他身后拉，自己挡在了白归途的身前，手里快速的出现了一张红色符纸。

老道士瞥见那符纸，脸皮不自在的抽了抽，他可是瞧见神像都被这东西轰伤了，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比神像结实。不过他当然也有他的办法，他一边保持面色如常，一边用他藏在衣袖里的手轻轻的点在袖子里的一个诡异的血色碎布上，快速的画了一个符文。

眼看那张红色符纸要被激活，老道士很快的甩出这张符纸，在半空中，两张符纸轰然撞在了一起。但很奇异的，老道士那张符纸诡异的撕开了一条裂缝，裂缝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巴一样，一口便吞噬了余荒的符，随后竟然化身余荒的符纸继续往余荒冲去！

符纸的速度不快，至少余荒是可以躲开的，但他的身后是白归途，想转身带他一起离开是来不及了。而且他没有从这符纸上感应到一点威胁，他的符从来都只会伤害妖邪。

这么想着他也就没有动，可他看着仿佛胜券在握的老道士，忽然觉得不太对。

“啊！”

符纸穿过余荒，身后却突然传来惨叫。

余荒心口一冷，转身回头。

那道符瞬间吞噬了他身后的白归途，红色的锁链紧紧的缠住了白归途的身体，白归途像是被火焰烫到一样挣扎着。他的一切伪装转瞬间崩塌，几乎是同时，他妖的化形已经开始若隐若现，身体在白色狐狸和人之间来回改变€€€€

他已经要维持不住身形了。

余荒彻底呆在原地，看着白归途痛苦的撕扯身上的符文，神色渐渐从震惊转为冷漠。

“余荒……余荒，救我！”白归途疼的喊他，只要他能救自己，只要他能……

直到他抬头看见了余荒的目光，那是一种极为冷漠又隐含愤怒的目光。和这样陌生的神色对视，他后面的话忽然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苦涩在他心里发酵，又在脸上形成有些自嘲的轻笑。

老道士也很意外他竟然连这么一小会都没有坚持住，他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随后恍然大悟：“你竟然做了这个决定……还真是愚蠢，难怪连人形都恢复不了了。”

白归途愤恨的瞪他。

“你知道那神像为什么没有真的成神吗？”老道士说到这，露出了一个十分自得的笑，“他的确是可以成为神的，但他终究是只妖，妖成为的神只会是恶神！”

“所以我接近她，取走了她的妖丹，她就永远不能恢复了！”

“只是我没想到还有余荒你这种更不见血的方法，自愿让你自毁妖丹，看来你比我更技高一筹。”老道士满意的哈哈笑，“既然好戏看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或者说，永别了。”

老道士的话传到余荒的耳朵里其实只有嗡嗡嗡的声音，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面前奄奄一息的人锁定了。

白归途已经不再挣扎，他毫无声息的侧身倒在地上，一双红色的妖眸死死的看着余荒，身上全部都是红色的符文锁链，一会化成人形，一会又变成一只狐狸，妖力十分不稳定。

余荒没说话，那神色也是全然陌生的，陌生到白归途哪怕想说什么让他相信自己的话，都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无用功。

眼前的人影开始渐渐模糊，白归途知道自己这是要真的离开了。

“余荒，对不起。”白归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他现在这样在地上疼的打滚的姿势，一定非常丑陋，非常难堪。

“是我骗了你，我不怪你做的决定。”

“你走吧，还是说，你想…亲手杀了我。”

余荒冷冷的走过来：“我会杀了你，狐妖。”

狐妖二字像是给了他们之前的一切划上了句号，即便是如今已经疼到麻木的白归途，也在这一瞬再次体会到了令人窒息的痛楚。

他颓然闭上眼睛躺在地上，半晌后无声的笑了：“你果然还是会介意我的身份。余荒，你之前说的一切就是在骗我的。”

深吸一口气，白归途的神色变得和他一样冰冷，他道：“余道士，很遗憾没有骗到你。我是狐族中的白狐，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精，这里的一切，我本就全部知晓。”

“青禾镇的所有人的记忆，是我负责清洗的。”

余荒脸上划过震惊，握着桃木剑的手指瞬间攥紧，眼睛微眯，露出一丝杀意。

白归途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说：“青禾镇来的外人，都是我负责接待，那天也是我刻意在等你们。选择和你们一起进来，只不过是为了方便监视你，最好杀死你们作为最新的贡品。后来我又故意装作柔弱，换取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