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温浪张张嘴,只见那€€脸红脖子粗, 休闲西装上还沾染了€€点不明液体的男人气势汹汹大步逼近, 那€€架势,像是要上来找他干架。

温浪心底敲起小锣,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 能不能打得过这男人,不过,这人从前力气是一向€€不如他的。

温浪那€€在€€地里做惯农活的手并不白嫩漂亮,反而宽厚又粗糙,力气十足,在€€床上,他一只手能控制住薛仲棠两只腕子。

当初, 他但凡比薛仲棠多些男人之间做那€€档子事的经验,躺在€€下面€€的那€€个, 兴许就不是温浪了€€。

大步流星的薛二爷站定在€€温浪面€€前,深呼吸几口气, 克制住心底把€€这人压到墙上的欲.望,说出来这重逢后的第€€二句话:“这么久没见,你€€去哪了€€?难道€€是去给别人当护工了€€吗?”

温浪这人比温拾更€€一根筋一些,他听不出薛仲棠语气里的怨念和妒忌,也听不出这句话背后对他们曾经的怀念,只当薛仲棠,是真€€在€€关心他的生计。

“不,早不做那€€种活儿了€€,我们那€€地方,没有人请护工,先生您是独一个。”温浪捏紧手里的碟子,特意弯弯后背,将宽大衣摆下面€€的圆润肚皮往里藏了€€藏,他不想被薛仲棠发现端倪。

这是他想找的人,日€€思夜想,心心念念,温浪也曾思念到甚至梦到过他和这人组成了€€三口之家。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先生就这样意外地出现在€€他眼前,温浪除却有点紧张和忐忑,竟然半点其他的念头都没有。

望着几乎和他同高的先生,温浪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人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样子。

怪不得会觉得不同,怪不得会觉得无感。

因为从前这位先生出现在€€桃花镇时,是坐着轮椅的。

但那€€时他哪怕坐在€€轮椅上需要抬头才能看€€到温浪的脸,温浪也总觉得,自己是矮这位先生一头的,是被他居高临下俯视的,能和这样的人有过那€€一段甜蜜的日€€子,是他三生有幸。

可€€现在€€,温浪完全没有从前那€€种感受,和他平视的这个人看€€起来和他一般,都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您的腿,好了€€?”温浪想起刚刚薛仲棠大步流星的样子,估摸着他的腿伤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好的很€€利索。

“好了€€,托你€€的福。”薛仲棠喉结滚动,温浪还在€€关心他,还记得他的腿伤,他压根就没忘记过自己。

正当他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温浪却点点头,“健康痊愈了€€就好,我还有事,就不和您叙旧了€€。”他哥还在€€屋里张着嘴等着要吃的呢,再被薛仲棠耽搁下去,温拾要饿肚子的。

薛仲棠傻眼,看€€着这日€€思夜想的人就这般毫无眷恋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忙一把€€扯住温浪的胳膊,“等等!你€€、你€€就这样走了€€?”

好不容易和他再次见面€€,就这样走了€€?

“您还有事吗?”温浪微微皱眉,抽回自己的胳膊。

他这样决绝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嫌弃,看€€起来像是在€€跟薛仲棠划清距离一般。

薛仲棠眼眶泛红,鼻翼合动,张嘴却被温浪直愣愣的回答气的说不出话。

他是真€€笨到了€€极致,还是在€€这里故意气人?

薛仲棠从前的身边人简直如过江之鲤,多少男男女€€女€€都对他床上的风流样子爱到骨子里去,哪怕只是□□.好,是薛二爷连名字都记不住的生面€€孔,那€€些人再见到薛仲棠,都如那€€缠人的蛇一般黏上来,贴着薛二爷的肩膀一诉衷肠,想要再一度春风。

是啊,就算只是没名没分€€的情人,也有许多念着薛仲棠好的。

从没有过如温浪这样,仿佛他们从前发生关系那€€一个月压根不存在€€,仿佛当初薛仲棠瘸着腿伺候他的日€€日€€夜夜都是过眼云烟。

这再度相见,和薛仲棠想象过的,半点不同,毫不浪漫,甚至冷漠至极。

但薛仲棠和温浪的相遇其实更€€算不上浪漫,甚至于如果不是薛二爷到桃花镇考察那€€个冬日€€,恰巧赶在€€他和家里闹翻,被薛老爷子一棍子抽骨裂了€€左腿,他一个人实在€€是半身不遂生活难以自理€€的时候,压根不至于要在€€桃花镇上找个能搬动连他带轮椅的男保姆,也就不会遇上温浪。

桃花镇自然没有专门提供男保姆的职业机构,当时温浪是在€€镇子上挨家挨户送纯牛奶和报纸,正巧就看€€到了€€薛仲棠张贴的招人海报,上面€€要年轻力壮的男人,能扛起二百斤的劳力,还要会照顾人,性格开朗大方。

这上面€€的要求,温浪恰巧都符合,他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秋收的时候扛起二百斤的玉米不在€€话下,照顾人他也在€€行,毕竟他打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只要不是性格太差劲的主顾,温浪自觉都能应付。

最主要的是,这招聘启事上的薪水给的极其丰厚,一个月能顶温浪送大半年的报纸和纯牛奶,还包吃包住,能让温浪暂时不用再挤在€€十几个人合租的小隔断房里。

温浪的心动,自然不言而喻。

而那€€时,或许因为海报张贴的实在€€是太多,到桃花镇的第€€三天,薛仲棠就面€€试了€€二三十号上门想当他护工的人,只不过这蜂拥而至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入薛仲棠眼的。

要么来人总是讲话还是桃花镇当地的土话,薛仲棠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市人是半点听不懂这地方的方言,沟通效率相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