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拾一边吃,宋观棋一边跟他解释桌上的两€€瓶酒,这两€€瓶酒从外包装上看一瓶是进口红酒,一瓶度数高的白酒,但€€其实,红酒瓶子里是红葡萄汁,白酒瓶子里是苏打水,倒出来带点泡泡那种。
“这是一会你和庭玉敬酒用的,我会叫斯言和斯年跟在你们两€€个后面倒酒,记得只喝斯年和斯言递给你们的,别喝桌上推给你们的。”婚礼上难免有找事的,敬酒的时候还会故意€€给新人上罚酒。
宋庭玉一向不喝酒,温拾的酒量估摸也不好,这俩人要是被灌了,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
“好。”温拾乖乖点头。
“放轻松,这敬酒就是最后一环了,敬完酒,你就能跟庭玉去套房歇着了,等快结束的时候,再下来谢客就是。”宋观棋掏出总统套房的卡递过去,“这是门卡,你收好。”
温拾忙把卡放到内兜,放外兜他怕掉出来。
先温拾一步到宴会厅的五爷承受了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视线压力。
身处富太太堆儿的宋念琴站起来,她今天穿了玫红色的旗袍,姐弟两€€个都是平日€€不爱穿亮颜色的,一穿上,那祖辈遗传的攻击性长相压都压不住。
也亏了这张脸,周围的人都只是拐着弯地打听门口那大幅海报上的另一个人是谁,没人敢当着宋念琴的面直言不讳地问:“你弟弟是不是成了兔爷,你们家还真要娶一个男媳妇吗?”
“温拾在楼上休息?”
“嗯。”宋庭玉淡然地环视全场,用冷冰冰带刀子的眼神将暗地里不怀好意€€打量的视线全部怼了回去。
这里的气氛果然不太好,还好没叫温拾先下来。
宋念琴拍拍弟弟的胳膊,“得了,大喜的日€€子,你脸色好看点,被他们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当时就应该在请柬上写新郎和新郎。”最不耐被当猴观赏的宋庭玉抬抬下巴,他表情已€€经€€控制的很好了。
宋念琴:“……怪我喽?”
宋庭玉一路和人寒暄,当着五爷的面,大家也就只敢说‘百年好合’‘喜结良缘’的吉利话,好奇都压在心底,无法€€接受的厌恶也不敢表露出来。
客套了一圈,宋庭玉才找到薛仲棠一伙,刚要坐下,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庭玉,真是好久不见啦。”
宋五爷回头,微微蹙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讨嫌的东西。
拄着拐杖,手€€上托着礼帽的男人笑出一个虚伪的弧度,“怎么,不欢迎我吗?”
第59章 这是幻觉吗?
这托着礼帽的男人, 身量和宋五爷差不多,也是整身套西,暗色的西装和礼帽同色, 这正统的一套唯一出挑的, 是他脖颈间的花哨丝绸方巾,棕金色块锁链印花, 图案十足的暴发户。
视线上€€移, 这人生的一张明显刻薄寡恩的脸,尖下巴,吊梢眼, 鼻梁高€€挺但鼻头€€很尖,不像是常人能天生长出的鼻子, 太假, 就和他的笑一般,看着不协调,不舒服, 怪怪的。
宋五爷看垃圾的眼神实在是太强烈,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人不加掩饰的厌恶。
能叫宋庭玉厌嫌到这种地步,这人一定身怀‘过人之处’。
“我记得请柬上€€,写的是你兄长的名字,曾毅元。”明知来者€€是客,但宋庭玉却想叫人进来, 把眼前的‘大号蟑螂’拖出去,扔到他该待的垃圾堆里去。
这东西站在他的婚礼现场, 都脏了€€这块地方。
“是喽,但这几年你不常在港湾或许不太清楚, 我哥呀,身子大不如前了€€,家里的老€€人一致决定叫他退喽,现在,曾家是我在管。”曾毅元上€€前一步,拎起€€拐杖,用纯金的柱头€€轻轻弹了€€弹宋庭玉的肩膀,自动生出一种熟稔如亲友般的语气来:“这么多年没见€€,我早都不记恨你当初打断我的鼻子的事情,你怎么反倒比从前对我更刻薄啦?这么记仇的嘛?”
“这些年你不在港湾,我可想你想的不得了€€呀。”
他这话€€倒不全然是虚假的,这些年,宋庭玉一直如一座碍眼的山般挡在他眼前,哪怕这人已经远走€€高€€飞到了€€内地,但港湾却处处是宋五爷留下的余威,曾毅元避不开也洗不掉,更封不住那些老€€东西对宋庭玉啧啧称赞的嘴。
就连他自己身上€€,都有因宋庭玉留下的、永不磨灭的伤痕,这最初叫他连做梦都想生啖其肉,让宋庭玉用这世上€€最受折磨的方法死掉,就是曾毅元这些年心头€€所思所想。
他每天,都在想,如何叫宋庭玉死的体面全无、痛苦不堪,以消心头€€之恨,只有这样才€€能将两家素日积攒下的仇怨、两人之间的纠葛,一笔勾销。
被曾毅元用一种堪称恶心的视线注视的宋五爷径直拨开凑到身前的拐杖,面无表情说着可以视为威胁人身安全的话€€:“我当初应该直接打断你的腿,不过,现在也还€€不晚。坐轮椅回港湾,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这后半句称不上€€是威胁,充其量算是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