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山接收完萧怀舟真的跑了这个信息之后,语气十分平静:“我先将东西放下,你给他们带路。”
像是以主人之姿在交代事情。
观书不忍心戳破谢道君的面子,只能沉默的垂头应了。
又忍不住用不忍的眼神看向谢春山。
谢道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四公子放弃了吧。
路上静悄悄的,刚才簇拥在萧王府门口密密麻麻的人,此刻全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谢春山身上。
一身如火嫁衣,落寞而倔强的站在原地。
今日因为是接亲,所以谢春山并没有配剑,两只手空落落的放在身侧。
他本就生得眉目清隽,淡若远山,如今因为一身红衣的缘故落魄站在雨中,好似一个被拉下神坛的谪仙。
风流皆不在。
被弃于红尘之中,天地之间。
唯剩孤寂。
萧怀舟同故里祁走了。
在他们约好的第三日。
他带着十里红妆,千只灵鹤,还有两世的歉意,去接一个不会再出现的人。
一场春雨拂过,淋漓爱恨交织。
唯有谢春山一人站在原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
他从站立的姿势侧过身,用生涩的声音对着归云仙府的弟子们道:“你们先将东西放进去。”
灵鹤振了振翅膀,衔着无数聘礼和天材地宝飞入萧王府。
观书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的归云仙府道长们鱼贯而入。
将原本十分开阔的萧王府摆了个满满当当。
谢春山是最后一个踏进去的。
他手中捧着那件亲手织就的正红色嫁衣。
嫁衣上翻飞的凰鸟,与他身上嫁衣裙摆处绣着的凤鸟交相辉映,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谢春山捧着嫁衣,一路走进了他曾在萧王府住的主殿,然后将嫁衣的托盘妥帖安置在书案上。
书案上陈墨已干涸,起了一层带着光晕的墨皮,连毛笔也被搁置在一旁没有清洗。
而空荡荡的桌案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封封好的信笺。
封印上着墨:“和离书”三字。
谢春山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摆放嫁衣的托盘,便被那托盘压了两根指节在下面。
但他浑然不觉疼痛。
“和离书”三个字,分明是黑色墨水写就,却不知为何刺眼的狠。
只肖多看一眼,就会觉得眼眶发涩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