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书一边上药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的,大多是关心他的话。
萧怀舟不甚在意,上一世他就没有活过二十一岁。
这一世,他也没准备活多久。
故里祁壮的跟头牛犊子似的,虽然个头还没有长开,但臂力惊人。
不愧是草原上出生的猛汉,一连拉弓射掉了三十多个铜钱,还觉得不是很过瘾。
扭头换弓的功夫,故里祁撇见了萧怀舟上药。
左侧肩膀的衣服被拉下一半,露出了纹理流畅的肌肉,莹白如雪的肌肤露在空气中,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寸血管的模样。
故里祁看失了神,迷迷糊糊就想要往前走。
谁让他们草原都是糙汉呢,这样光洁如玉的,他从未见过。
都道是美玉无瑕。
可那块美玉之上,却横着一条足有七寸长的伤疤。
从左侧肋骨贯穿到脖颈后侧。
再往里进一分,便可直接削断那颗头颅,令人再无生机。
看到疤痕的年岁,怕是已经愈合了有七八年之久。
是谁?
在七八年前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
故里祁不明所以。
他所身处的东夷风调雨顺,百姓和乐。
除了每年冬天都要迁移之外,整个皇室唯有他一个皇子,从来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所以他不明白,为何看起来巍峨壮丽的大雍朝背后竟然藏着无数道暗影。
他不管,他只想将眼前玉雪姿容的萧怀舟带离这片阴霾。
带他纵情草原,自由自在。
故里祁朝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道伤疤。
“锵”一声,忽如其来的琴弦振动声音贯彻了故里祁整个耳膜。
明明是个毫无杀伤力的乐器,可却好像在一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都搅成了渣子。
再多听一声,他就有可能头痛暴裂而亡。
故里祁双手捂着耳朵,这声难挨的琴声穿透骨髓,让他双耳一阵轰鸣,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只能凭借着模糊的双眼,看见正在涂药的萧怀舟扭过头。
双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
“你来做什么?”
故里祁顺着萧怀舟的视线看过去,那里一片繁花似锦屏风后,隐隐约约立着个抱琴的人。
白衣融雪,雾里远山,静默沉立。
周身都是不近人世的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