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石头缝隙中,竟存着一个空荡荡的鸟巢。
巢中还有几根残留的羽毛,只可惜一只鸟的影子都没有看见,看来是已经被抛弃了。
谢春山不敢想,前世萧怀舟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够顺着台阶来到他的山门下?
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里跪了整整一夜。
他弯下身子,想要触碰一下萧怀舟曾经跪过的青石砖面。
砖面坚硬,骨骼脆弱。
非寻常人的毅力所能达到。
莹白如玉的手从青砖地面上挪开,徒留下了几个猩红的血印。
“又回来做什么?”
长屿老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木质的山门被人“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
两个道童引路,长屿老祖人未至,声先到。
谢春山猛然起身,抬头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师尊对视。
他的目光平静而淡漠。
完全直起身子来以后,谢春山其实要比长屿老祖高上一个半头。
昔日的稚子孩童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模样。
长屿记得,当初捡了谢春山回来的时候,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
虽然小时候也有着与平常人不符合的冷漠气质,练剑的时候即使再痛,也绝不会留一滴泪,只会咬咬牙,继续坚持。
也从来都不会与自己撒娇,吩咐下的任务只是一味的埋头苦干。
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谢春山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淡雅清隽,迷迷滂滂,如淡云遮月,周身上下都透着不近人世的淡然之气。
仿佛这个尘世与眼前的道长没有任何关系。
长屿老祖一直以为,谢春山不会为任何东西,任何人而侧目。
偏偏有个人却成了例外。
谢春山没有行礼,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卷东西。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极其宝贝地将那东西取出来。
是一卷红底宣纸,上面用笔墨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最显眼的还是封卷上面系着的红绳。
红绳打的是同心结。
解开那缕红绳,长卷上的字便十分清晰的落入长屿老祖眼中。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注1)
落款处,赫然是谢春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