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湖门派,哪怕是不染尘俗的和尚道士,也不信什么手足情深的狗屁废话的。
唐门家主身体状况不佳已久,继承人之争已是摆到台面上的事情。
兄弟姐妹间谁对谁下手,甚至为此杀死弟弟的未婚妻什么的都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沈玉是唐大的未来妻子,这桩姻缘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劳意晗更是他亲妈的胞妹,与他血缘极亲又关系奇佳的姨母。
若说杀死沈家母女的凶手是唐大唐伯真,无论是从利益上讲,还是从感情上说,确实都令人难以理解。
能坐在这个会场的都不是傻子。
唐门中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纠纷,大家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现在看唐大唐伯真在众目睽睽下爆出来,好奇唏嘘之余,又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听沈莳要如何解释了。
此时沈莳与唐大唐伯真面对面站着,距离不过数步,彼此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的表情。
不知何故,唐大觉得沈莳在这一瞬间的眼神忽然变得悲哀而又怜悯,那种“我可怜你”的目光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甚至隐隐觉得恼怒。
唐大蹙起了眉,默默组织台词想要再怼他两句。
然而沈莳却在此时移开了视线。
“好吧,接下来,我要说一说峨眉刁小姐刁湘竹的案子。”
沈莳转身面向武林盟主,继续自己的叙述。
武林盟主道了声:“请讲。”
因实际看过双桅间的情况,又亲见沈莳方才的一番演示,若论个人想法,其实他已对沈莳的推理信了八九分。
但他身为武林盟的当家人,需得讲究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在沈莳拿不出切切实实的证据,且唐大又抵死不肯认罪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公然偏袒某一方。
他能做的,就是听听沈莳还要说些什么。
“刁小姐刁湘竹的遗体是上月24日清晨在唐门前山的树林里发现的,欧阳大夫确认过她的死亡时间,应是在前一日,也就是23日的晚上。”
沈莳看了唐门坐席上的欧阳神医一眼,又回头继续说道:
“连接唐门前山与后山的飞虹桥十二时辰有人值守,守卫证实刁小姐在23日戌时(晚上七点)从后山去往前山,后再未返回。”
他微笑问武林盟主,“您认为,刁小姐是在哪里遇害的呢?”
武林盟主:“当然是在前山某处了。”
沈莳又问:“那么凶手呢?”
“凶手杀害刁小姐时,应是在前山。”
武林盟主想了想:“可我看过铁索处遗留的血迹。若我判断无误,凶手在杀死刁小姐后,应是跨过铁索,往后山去了。”
沈莳含笑一颔首。
“据我所知,唐大公子少时曾因坠马留下腿疾,右脚无法疾行,对吧?”
武林盟主也看向唐门坐席上的欧阳神医,以目光向他求证。
欧阳神医铁青着脸点了点头,回答:“正是如此。”
唐大的腿疾经过好些医者的诊治,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应得半点不心虚。
“既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