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看他有一瞬间掩饰不住的愧疚,随后又恢复成老好人一般的假象, 就知道这其中必定是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收下了葡萄, 却也决定不再和张乐天等世家官员往来。
无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
“镇国公是个爆碳性子, 如今已经是收敛到极致了。”杜北将小小的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
阿福没有说话,他也知道陛下并不需要他回答什么。
“对了,张九郎的生平呢?”杜北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阿福只好将薄薄的几张纸交给他,并说,“张九郎自幼便体弱多病,从不出现于人前,见过这位的人极少,听说是需要静养。”
“是吗?”杜北随意看了看张九郎的生平,无缘无故的来了一句,“不过这个张九郎的年纪倒是与我三哥相仿,要是我三哥活下来了,或许也和张九郎一样,需要静养吧?”
阿福脑内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陛下,三皇子已经故去多年,请陛下节哀。”
“节哀?朕没有哀,何须节哀?阿福,你说,朕要追封三哥,他会喜欢什么封号呢?”
“这、这……奴不敢妄言……”阿福的汗水从鬓角慢慢流下,但他不敢去擦,不敢动,更加不敢抬头看此时陛下的神情。
满脑子都是,陛下知道了。
可是这很不合理,陛下当年才六七岁,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他们这些暗卫都看在眼里,要不是陛下长到了十五岁还活着,他也不会来陛下身边伺候。
但,陛下最近的举动,太奇怪了。
“很奇怪吗?我会猜到三哥还没死?”杜北随手抛着一个玉扳指,“也不必这么惊讶吧?让朕猜猜,你是父皇的影卫,但朕是弃子,肯定不会把最好的影卫给朕,一到十号就不用想了,那你就是左右逢源的二十五号吧?”
“陛下!”阿福彻底惊住了,噗通一下跪倒,“陛下,奴……”
杜北没有听他废话,玉扳指从手指间飞射而出,“各位也出来吧。”
“一共六个人,希望你们动作快一点。”杜北连人数都点出来了,就说明他不是随便说的,而是真的发现了。
躲藏起来的六名影卫不得已只好现了身,“陛下,影八参见陛下。”
“影九。”
“影二十一,影二十二。”
“影三十。”
“影三十三。”
杜北诧异的挑了一下眉,他其实是从剧情里发现的端倪,仁皇帝好歹是一国之君,还是个想当盛世明君的皇帝,不可能一点底牌都没有吧?
只是仁皇帝在位时间太短,可能许多事都来不及安排。
但无论其他,仁皇帝仅剩两个儿子,不可能不做一点点防备的,所以,三皇子的病逝就显得有些刻意和奇怪。
再看张乐天等忠心耿耿的老臣,个个都置身于朝堂风波之外,除却几个确实岁数太多的回家颐养天年了,剩下这些,又有哪个是好对付的?
这样的状态,被权利迷了眼的燕王和太后看不出来,杜北一个局外人自然看得清楚。
他再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似乎他杀太后杀燕王也过分的顺利了。
而且,张乐天在今年年底似乎是大病了一场,那之后,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股奇怪的氛围,仿佛仁皇帝刚刚过世的那几天。
再结合养在老家的嫡幼子张九郎来了京都之后依然是闭门不出,找了很多大夫,甚至是御医,然而依然在今年年底病故。
杜北想猜出来张家等世家真正认可的储君还活着,并不难。
“没想到父皇还会把一到十号留两位给朕。”杜北其实并不惊讶,仁皇帝虽然和幼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并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幼子,只是手还分手心手背呢,更何况人心本就是偏着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