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人面蛇从身后窜出来，咯咯笑着围在柳淮身边，依附于他的小鬼们窜上公共座椅朝杜雁兰呲牙咧嘴。

杜雁兰被这些东西吓了一跳，又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柳淮看着她，笑也懒得笑了。这些人面蛇是他心情的具体表现，现在都涌出来了，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杜雁兰被吓到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小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害你？”

她神色惊慌失措，好像真的在担忧自己孩子的安慰。之前柳淮还会花一晚上的时间去想，杜雁兰是不是真的舍不得他，现在只觉得过去的自己愚蠢。

杜雁兰似乎还想靠近，又被蛇吓回去。柳淮坐在最大的那条蛇上，嘲讽：“你不是一直嫌弃我没有能力，不能让你回到柳家，现在我有了，你为什么要害怕？”

“我……”杜雁兰张张嘴，本能地想回答没有，但在对上柳淮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时，忽然哽咽。

曾经幼小的柳淮像只小蜜蜂一样跟在她身边，总是拿这双与她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看着她，眼里都是亲昵，在柳淮爸爸去世后，他们母子在柳家相依为命，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疏离？

杜雁兰陷入迷茫。

“你还有别的事？”柳淮看看时间，张乾一直在给他消息，一回儿会议结束他还忙着跟张乾贴贴。

这疏离的声音如一道炸雷惊醒了杜雁兰，“等等。”

“能不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她麻木且机械地说出这句话，在看见柳淮冷漠的表情后，又补了一句，“最后一次。”

“好。”柳淮答应地很干脆，从她身边干脆利落离开。

杜雁兰想去抓他的手，被柳淮故意躲开，那一瞬间杜雁兰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掌。她想，她彻底失去了她的小淮。

而现在，柳淮站在鬼窟边上，望着深不见底的鬼窟，他看向杜雁兰，“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不是，小淮，”杜雁兰想去抓他的手，被人面蛇吓回去，“你别生气，我是在帮你，你肚子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个怪物！听妈妈的话，我们不能留下它。”

“你是怎么知道的？”柳淮警惕后退，周围的人面蛇见状将他紧紧围起来。

他很谨慎，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清楚崽崽们的重要性。

现在杜雁兰把话题扯到崽崽上，一定要对崽崽不利，他得尽快离开。

“父亲告诉我的。小淮，你是不是被那个张乾给骗了，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杜雁兰的父亲也就是柳万民。柳淮瞬间意识到不对，招呼小鬼就打算撤。

没想到杜雁兰居然固执到爬过来拦他，“小淮听话！我知道我之前忽视了你，对你不好，但你爸爸一辈子都为了这个家，我得完成他的遗愿。”

柳淮不想听，“所以你就把我扔了是吗？”

“我没有！要是我们能回柳家，你就不用过苦日子了！”杜雁兰为了拦他，甚至主动扑到一条人面蛇上，被人面蛇狠狠咬住胳膊鲜血直流。

人类的血刺激起了人面蛇的凶性，柳淮眼里闪过金色蛇瞳，“你看我需要吗？”

杜雁兰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现在仔细一想，柳淮靠自己的努力过上了好日子，反倒是她一直在倚靠儿子。

杜雁兰脸色瞬间惨白。

“让开。”柳淮有点烦躁。

“不行，”杜雁兰还是不走，固执己见，“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我现在是真的想救你。”

柳淮被她彻底激怒，“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知道我死过一次吗？就死在这个鬼窟里？”

柳淮肩头的鬼婴朝她裂开大嘴，逼得杜雁兰踉跄坐在地上。

“我在鬼窟濒死的时候你不在，我在路边被人贩子拽上车的时候你不在，我要饿死在街头的时候，你还在想着你的柳家。”

柳淮冰冷看着她，金色蛇瞳抑制不住冒出来，“怎么现在我不需要你了，你又非得用救我来绑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