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黎黎懒洋洋道:“早。”
邵轻想怒又不敢怒:“我都快累成狗了,你还早?”
闵黎黎拍拍他的狗头:“给你涨工资。”
邵轻:“……”
汪汪汪,咬死姓闵的。
闵黎黎的姑姑家住在离他们六十多公里的小镇上,他们并没有带礼物,空手就去了。
路上他们遇到一起车祸,一辆运西瓜的车翻了。
“美国人做事真没效率,清除障碍都要折腾这么久——”
“小心!”
汽车突然打滑,邵轻只有两秒的时间反应,猛打方向盘,一句‘卧槽’还没说完,车撞上了左侧护栏。
‘嘭’一声响,安全气囊弹开,才畅通的道路又被重新堵上了。
一个小时后,邵轻吊着只胳膊,垂头丧气地跟在闵黎黎身后走出了医院。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再也不得意忘形了,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闵黎黎倏然转身,扑进邵轻怀里,“本来该撞的是我这边,如果不是我…”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邵轻默然,单手捧起闵黎黎的脸,用温柔的目光在上面巡娑。
“我保护你天经地义,不用难为情。”
午后的阳光下,邵轻那一抹让人炫目的灿烂笑容,闵黎黎会铭记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才知道,夏天居然要过去了………
☆、第 19 章
“都一点了,还去不去?”邵轻真心希望闵黎黎说不去,因为他实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手臂被安全气囊轻轻碰一下就脱臼的事。
闵黎黎毫不容情地说:“去,当然去。”
邵轻不敢不同意,他料到闵黎黎会说:“你先搭车回去休息,我自己去就好。”
那是绝对不行的。
“好吧,我去拦车,你在这等我。”
“慢着。”闵黎黎叫住他,“我去,你给我老实站好。”
他们所在的医院就在姑姑家住的镇上,打车一会儿就到。
姑姑一家住的地方不是什么豪华富人区,连个中产都算不上,勉强挨着公园边上与几户人家自成一排。
曾经听说他们生活不易,但后来邵家时常给予帮助,听说好了不少。至少看闵昕昕的穿着教养,给人感觉还是不错的。
只是邵轻一直觉得他们那一家都死气沉沉的,就连闵昕昕也有股说不出来的阴郁。所以邵轻一直排斥他们家人,尤其是闵黎黎的姑姑。
她的姑姑叫闵然然,年轻的时候是个可爱的姑娘,年长了,皮肤松弛,却露出了凶相。
邵轻早就说她是相由心生,一共就见过四次面,每次都像来寻仇。
“我们坐一会儿就走啊。”快到门口,邵轻忍不住道。
闵黎黎回头看他一眼,略带嘲笑道:“持枪抢劫都不怕,怕我姑姑?”
邵轻吐吐舌头,心说你姑姑就是老巫婆,恨不得吃了我。
对于闵黎黎来说其实也是走形式,看在他们用心抚养弟弟的份上,再没感情,也必须来。
‘笃笃笃’,闵黎黎敲响破旧的木门。
“你每年都给他们钱,怎么还没换套像样的房子?”邵轻不解地问。
闵黎黎也觉得奇怪,她没有回答,继续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姑姑没来开门,却把邻居给敲出来了。
“你们是来干嘛的?这家人都进牢里去了,要债到警察局去要。”从门里挤出来,有三个闵黎黎那么宽的大婶用英语说。
闵黎黎一愣:“坐牢?什么时候的事?”
大婶不耐烦:“都一个多星期了,男的贩毒,女的吸毒,早该死了,这种人怎么还活着…”
“她家的小儿子呢?”
大婶用力关上门,吼声从门后传出:“不知道,可能死了。”
……
回去的路上闵黎黎一直眉头紧锁,邵轻很想马后炮地告诉她,多年前自己就有预感了,看她姑姑那一家瘦成那德性,一看就是坏事干多了。
思及此处,邵轻眼神变得阴森起来。
那臭小子一定早就知道,特地引他们来,该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偏就那么巧,关澈打电话来说出大事了,让闵黎黎立即返回。
邵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你不是休半个月的假吗?我还想去趟迪斯尼。”
闵黎黎拿着手机和关澈发消息,面色凝重,头也不回地说:“想也别想,跟我一起回去,公司出大事了。”
邵轻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面色严肃了两秒,在闵黎黎发现前又恢复成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
“把工资加了什么都好说。”
可就在他们返程的前夜,大使馆打来电话,说瑞士警方要联系他们。
他们来到大使馆后等待接见时邵轻还在纳闷,闵黎黎似乎
想起什么,对邵轻欲言又止。
“你在瑞士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邵轻问。
闵黎黎摇头:“没有。”
“难道是我与歹徒英勇搏斗,他们要给我发锦旗?”
闵黎黎吐口气,说:“是关于白舒的。”
邵轻瞪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了?”
闵黎黎:“不清楚,待会儿问警察。”
邵轻疑惑地盯着她的脸看,想问又不敢问。白舒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禁忌,比遗产归属还大。
不一会儿使馆人员带着瑞士的警察来了,他们做了简短说明,然后就是问话。
邵轻在一旁听着,眼睛越瞪越大。
“我的司机拿完行李就走了…因为我跟她关系不好,所以不想管闲事…当晚我于她发生过口角,还动手打了她…”
闵黎黎平静地叙述着,最后她说道:“她的一切都跟我无关,不管她是死了还是失踪,又或者平安归来,都不用告诉我。如果还要我配合调查,请等到我回国处理完工作以后。”
随后他们又问了邵轻一些问题,毫无意外,对案情一点帮助也没有。
从大使馆出来后,邵轻还没从震惊的状态中出来。
走着走着,他蓦地拉住闵黎黎问:“你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闵黎黎抬眼看他:“刚才我就回答过了,她的事,一概与我无关。”
“你——”邵轻撒手抱着脑袋,“我要回去找她,你明天自己走吧。”
闵黎黎静默了一阵,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邵轻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踹他肚子上。
“不许去,我说过不许你们再有来往。”闵黎黎气狠了,胸前起伏很大,“邵轻,我忍你很多年了,你每见她一次都是在打我的脸。现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只要你敢去,我保证爸爸的遗产你一分也拿不到。”
“遗产…?”邵轻抱着肚子蹲在地上,“那本来就是我的…不是,我说,我跟白舒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对她就像妹妹一样——”
“哎呦!”
邵轻被一脚踹在肩膀上,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别用什么哥哥妹妹糊弄我,”闵黎黎又踢他两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不是想睡她,就是欠了她,你欠她什么?”
邵轻又要保护胳膊又要保护脸,完全忙不过来,干脆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躺。
“你打死我得了,动不动就家暴,这么爆的臭脾气除了我谁还忍得了。”
闵黎黎阴着眼看他。
“……”邵轻沉默了三秒,一咕噜爬起来蹭到闵黎黎面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遗嘱上说的,你是不是和我爸…”
“啪!”
他的脸被打偏了。
“你…你特么家暴成瘾…”
闵黎黎继续冷眼看他。
“算了,我说。”邵轻自暴自弃地扒拉了两下头发,“让你看清我爸的真面目也好。”
接下来他丢出了个重磅消息:“白舒很有可能是我妹妹,亲妹妹。”
闵黎黎:“……你接着编。”
“我没骗你,”邵轻隐隐带着点怒气说:“我小时候亲眼看到我爸和白舒他妈偷情,每个礼拜三下午,在他们家后院的小屋里,风雨无阻,比学校升旗还雷打不动。”
闵黎黎的三观已经毁了一半,她问:“这也不能说明白舒是你妹妹。”
“她妈妈说的,他妈离婚前来找过我爸,带着亲子鉴定,我爸给了她五千万。”
“鉴定呢?”闵黎黎没发觉自己声音在抖。
“我藏起来了。”这回换邵轻恶狠狠地瞪她,“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件事,是不是相较之下我睡别的女人都不算个事儿了!”
“嗯?你回答。”邵轻凑到她面前,即便在咫尺之间,根根睫毛纤毫毕现,连瞳孔的放大收缩也呈现在前…邵轻悲哀的发现,他还是看不清闵黎黎的心。
闵黎黎一掌推开他,直言不讳:“只要不是白舒,其它都不算什么。”
“喂!”邵轻都快跪了,“你有没有点良心?”
闵黎黎伸手给他:“扶着我,回去吃药。”
吃药两个字就像警铃,邵轻立马怵了,跑着去招了辆出租车,回身抱起闵黎黎就跑。
“唉,你别太紧张,”闵黎黎被逼无奈躺在邵轻怀里,“就是有点不舒服,吃药预防一下。”
邵轻一脑门汗顾不得擦:“别废话,去医院。”
闵黎黎十分无语:“回去吃药。”
“去医院。”
“不听话会挨打。”
“……不听,没得商量。”
“……”
最终他们还是没去成医院,因为邵轻没带护照没带钱。
闵黎黎吃完药就睡了,邵轻在床边守着她,看着她入睡。然后替她定好闹钟,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取出自己的部分装好。
做好一切,他来到床
头,俯身在闵黎黎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低声说:“我爱你,回来的时候让你接着揍。”
关澈在机场接到了戴着黑超一脸肃杀的闵黎黎。
“假期不愉快?”
闵黎黎坐进后座,摘下墨镜:“别提了。”
关澈心领神会,换了个话题:“他们有大动作了,今天又举了一次牌。”
“奉陪到底。”闵黎黎语气森冷,带着浓烈的杀气。
关澈心下了然,一定是邵轻又做了蠢事。嘴角悄悄提了起来,他道:“他们这次使了全力,不成功就会因沟里翻船。”
闵黎黎的手机‘叮’了一声,传来一笔信用卡的花费账单。她的怒气已溢于言表,发出一声冷笑后,道:“正赶上我心情不好,哼,帮我把他们周总约出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虐狗节快乐!
作者菌要出门吃狗粮了,汪汪汪!
☆、第 20 章
苦逼的闵黎黎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才落地就马不停蹄的回公司上班。
关澈拿了一堆文件在她旁边像念经一样,阮秘书‘刷刷刷’地翻页,让闵黎黎签下大名。
“我不管,五点半我要准时下班,约了阿昕吃饭。”
关澈扶了扶眼镜,有条不紊地将汇报工作做完,这才不紧不慢道:“准时下班?你休假的这些日子,我和小阮就没下过班。”
说罢,他修长的手指在一页纸上点了点,冷血地说:“把它批复完才能走,抓紧点或许能在六点半前下班。”
“……”闵黎黎眯眼瞪他,无果,认命埋头苦干。
等晚上闵黎黎赶到餐厅时已经八点了,闵昕昕坐在位置上微笑着看她进来,在她坐下时还贴心的把水推过去。
“对不起,公司事情太多了,你吃过了没?”
闵昕昕笑着摇摇头:“还没,等你一起。”
闵黎黎对这个弟弟心疼得一塌糊涂,此时若叫她掏心掏肺她能立马手起刀落。
不知不觉就红了眼,闵黎黎从来没在人前失态过,今晚不知怎么,闵昕昕的一句话就让她濒临失控。
“姐?”闵昕昕见状慌忙站起来,又被闵黎黎摁回去。
“没事,没事。”闵黎黎尽量平复心情,“姐没事,就是太久没见你激动了。”
闵昕昕担忧地看她:“你是不是见过姑姑了?”
“嗯。”闵黎黎不想在至亲面前隐瞒真心,“姐以后会加倍补偿你,哪怕你看上哪国皇室公主,姐倾家荡产也帮你把她娶进门。”
闵昕昕愣了愣,脸色慢慢泛红,旋即失笑道:“姐,你让我感动完了再讲笑话好不好!”
“要不是姐手不够长,真想摸摸你的头。”闵黎黎也望着他笑。
“回家让你摸。”闵昕昕垂下眼睛,盯着杯沿,低声说:“姐,我今晚有事想告诉你。”
“嗯?”
闵昕昕期翼地看着她:“我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建材公司…”
“……是么…很好。”闵黎黎笑了笑:“好,姐帮你。”
闵昕昕露出了个欣喜又羞涩的笑容,略带激动的说:“谢谢姐。”
听闵昕昕说要开公司时,闵黎黎那一瞬间心里是排斥的,说实话,她不希望弟弟涉足这个行业。以她敏感的身份,闵昕昕的做法十分不恰当。
但她还是告诉自己,弟弟想要的,无论什么,都要替他达成。
于是第二天她就将此事告诉了关澈。
关澈不动声色地看着手机,长腿交叠,靠坐在老板椅上。顶头上司亲自驾临,他也没有一点相迎的意思。
这份傲气是需要用实力来维持的,他是最得力的助手,闵黎黎一天也离不开的人。
“你是来通知我的,而不是来征求意见。”他一语中的。
闵黎黎抱着手臂,靠在他办公桌旁,闻言会心一笑:“知会你一声,如果你能给点建议就更好了。”
关澈把手机放下,抬眼注视她:“利弊你都知道,如果你一定要帮他,那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
闵黎黎诧异:“你?你那么忙,不太好意思吧?”
关澈严肃过分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松融:“不好意思?别虚伪了。”
“……”闵黎黎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了。”
关澈似笑非笑:“我们之间还说谢?接下来是要跟我清算加班费的事吗?”
闵黎黎绷不住乐了,笑的一脸老奸巨猾:“想也别想,压榨属下是我唯一的乐趣。”
“……”关澈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最大的乐趣不是拿下一个又一个的项目,而是看见这人无忧无虑的笑容因自己而绽放。
为了让她的笑容多维持片刻,关澈说:“长天的周董已经帮你约好了,约在明天晚上,要我陪你去吗?”
“要,你当然得一起去,”闵黎黎答得理所当然,“我才不跟他单独吃饭,又不是相亲。”
关澈点头,静默中
他不经意地拨弄着钢笔,忽而道:“今晚我在粤轩订了位置,你赏脸跟我吃饭吗?”
闵黎黎想也不想:“行啊,跟小阮提前说一声,我们提早下班。”
关澈诧异:“这么干脆?”
闵黎黎哼一声拍拍他肩膀:“我跟你还装什么!”
她的直言不讳反倒让关澈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可惜,却是苦的。
他淡然道:“好吧,你该去工作了,别在我这躲懒。”
闵黎黎走后,关澈手机推送亮了,他低头看到‘七夕’两字就按掉了屏幕。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茶,按下了秘书的电话:“今天的冰咖啡不要了,换成绿茶奶盖。”
电话那头的秘书也是懵的,雷打不动的冰咖啡换奶盖?关总是要造反吗?
直到傍晚闵黎黎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今天是七夕。
“单身狗啊,”闵黎黎看着‘隔壁邻居’的情侣档,叹道:“果然金钱是买不来幸福的,你拿几千万年薪还不是一样单着。”
关澈给自己添了杯茶:“怎么听语气你好像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闵黎黎勾了勾嘴角:“我看破红尘了,是化外之人。”
“是么!”关澈拿出手机对着闵黎黎啃菜叶子的脸拍下了张照片,并当着她的面发了条微博。
闵黎黎斜睨着看他:“你做什么?”
关澈老狐狸地笑笑:“给你增加点曝光度,对企业形象好。”
“……”闵黎黎用沉默表示狐疑,但终是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关澈借上次早已是网络红人,他的照片一穿出去立马上了热门。
远在万里之外的邵轻:“……”
“妈的,躲过了史提芬,还有个关贱人。”
他头顶有一片绿油油的云朵飘过……
第二天闵黎黎一到公司就感受到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员工们苦于她和关澈的地位不敢八卦,只好用好奇的目光把他们从上至下扫描个遍。
“都换了衣服啊,难道没在一起过夜?”
“你傻啊,肯定早就住在一起了。”
“同居?”
“嘘,小声点儿。”
……
闵黎黎从财务经过时就听见了‘同居’两字,当下心生感叹:年轻人真好啊,过个节就可以同居了。
完全不知道状况的她在办公室门口碰上了阮秘书。
“……”阮秘书脱口而出,“闵董,关总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闵黎黎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这时关澈从转角快步走来,车钥匙还拿在手里,看样子才刚到公司。
他掏出手机丢给阮秘书:“麻烦你帮我找个人开机,要不然就给我换台一样的,但里面的东西一样不能少。”
说完他又扶着闵黎黎的肩膀,把人推进办公室:“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搞卫生的阿姨冲阮秘书伸出两个拇指对了对。
“……”阮秘书对她做了个口型——做事去!
办公室内
“300亿?他们是想赚钱还是想把我赶走?”
关澈单手支着下巴,神情凝重:“恐怕都是。周伟航他们最爱干的就是资本碾压,买一家拆分一家,转手挣钱后就不管了。”
闵黎黎面露不屑:“邵氏不是他们能乱来的,这么大的蛋糕没人吞得掉。”
关澈:“所以他们首先要把你的势力给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