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付斯语手指指的方向,苏梓愕然侧过身,视线顺着楼梯一路往上,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胸口因呼吸急促剧烈起伏着。
“苏梓?你没事吧?”
付斯语被她可怖的神情吓坏了,而扣住她手腕的手顷刻变得冰凉,眼见她身形僵直在原地,剪影般的侧脸轮廓绷的紧紧的
付斯语反手握住她的手,倾身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紧张的问道。
“苏梓,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苏梓皱紧眉宇,浑身都在发颤,脊背处更是冷汗淋漓,干涩的喉咙因呼吸不顺耳变得嘶哑,另一只手紧紧的撰紧手里的照片,抿紧的唇瓣分了分,说道。
“斯语,我想一个人待会。”
“不行!我陪着你!”
付斯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苏梓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不过是一张照片怎么会令她紧张成这副样子。
况且,这张照片还是在这里找到的,显然和傅筠庭脱不开关系,而且这照片是被锁在里面的,也就说明是不想被人发现的,想到这,她脑海里突然有个大胆的假设。
难不成傅筠庭男女通吃?
得到这样的答案,连付斯语自己也吓了一跳,不会吧,再看看苏梓脸色煞白,一点血气都没有,连脖颈间的肌肤都是呈白色的。
她现在这副样子。她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
苏梓六神无主的跌坐在沙发上,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再将手中的照片放至眼际,照片上的男人不是沐之皓又是谁?
楼上被锁住的房间?他和傅筠庭是什么关系?
捺不住心里的疑惑,苏梓蹙着眉赫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拽紧手心的照片就往楼上走,付斯语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当心跳声渐渐盖过脚步声的时候,苏梓顿住步伐,突然不敢再往前走,那如梦魇般的场景仿若是一把刀,将她心里已经结了痂的伤疤。重新剖开。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拽着,苏梓喘着气站在楼梯口,模糊不清的视线顺着长廊望至尽头,那两扇相对的门紧紧的关着。
“我想单独进去。”
不等付斯语回答她,苏梓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那扇带有真相的门,苏梓就这样站定在门口,神色苍凉而惨白,纤长的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向门把手,却在触及的刹那,苏梓倏忽收拢指节撰成拳。
凝眸了几秒。苏梓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唇毅然的伸手握上门把手,旋即旋开门将门由外至内推开。
丝丝亮光从屋内透射出来,苏梓凝着气迈动脚步跨入门内。
身后的付斯语拧着秀眉担忧的上前几步,却见苏梓已然将门关上了,这里她刚刚进去过,也就在这间屋子发现这张照片的,奈何苏梓不让跟,付斯语只好站定在门边等她。
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苏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真如刚刚她所想的那样?
付斯语想完浑身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身体跟着都瑟缩了一下。
这边,苏梓带上门幽幽的转过身。映入眼里的是一间书房,很简单的摆设,门的左手边是一排书架,书架的格子间放了很多书,书架对面是一张办公桌,后面是一把椅子,许是很久没人进来打扫的关系,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尘厚厚的灰尘。
柳眉暗蹙,苏梓兀自走近办公桌,办公桌的边缘放着笔筒,一盏台灯。和一罗列的书,而就在办公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本硬壳的笔记本,随着灰尘被尘封在这里。
苏梓瞳孔笔直的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案桌上,兀自走到椅子边,伸手将办公桌中央的硬壳笔记本拿了起来。
笔记本的皮面是?色的,上面积满了泛白的灰尘,苏梓颤抖着手,掌心摩擦着封面,将灰尘抹去,才打开扉页,沐之皓三个字赫然映入苏梓眼内,瞳孔蓦然收紧,眼内氤氲着一片水雾,苏梓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摒着呼吸,纤细的指节颤颤巍巍又翻过一页。
——我是一个不被人接受的孩子,因为我是强奸犯所生的孩子
瞳孔紧了紧,苏梓卷着眉心,这显然是一本记事本,纤细的手指一页一页的翻着,前面大多是讲述他记事起的一些事情,苏梓还记得当初和沐之皓认识的时候,说他在a市没亲人和朋友。
可他记事本上反反复复提到他还有一个哥哥,一个撑起他整个失落生命的哥哥,一个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他的哥哥。
皱了皱眉,苏梓便继续翻阅了下去,直到翻到沐之皓死的那一年,苏梓的手蓦然顿住,藏匿在胸口的心脏慌不择乱的狂跳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张的在书沿上绻了绻,苏梓沉着心凝神静气了好一会,才继续慢慢的往下看。
色笔记本自指尖滑落,笔直的朝地上砸了下去,“嘭”的一声狠狠地砸在地上,那闷哼的响声震得苏梓五脏六腑都要碎裂。
苏梓摒着呼吸,泪流满面的站在原地,惊愕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白分明的瞳孔不断的扩张涣
散,胸口的空气早已被抽干。
——他对我的好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
——我亲耳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我不爱安以夏,不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苏你知道吗。我感觉我自己的心都碎了,原来我爱的男人,他不爱我,从来没有爱过我…呵呵……。
苏梓的耳朵瞬间产生了耳鸣,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苏梓耳边却传来尖锐刺耳的响声。
——有没有人说过,你做饭的样子很迷人。
往事如电影慢镜头般一幕幕赫然浮过脑海,苏梓红着眼拽紧双手,突然疯狂苦涩的笑起来,那止不住的泪水肆无忌惮的在眼角滑落。
原来,早在沐之皓认识的她的那一年,他就已经知道她了,坐牢的十年,出狱两年,整整十三年,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
苏梓痛苦的摇着头,饱含泪水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地上的?色日记本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一切,为什么在她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让她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为什么连最后的幻想也不给她?
不觉悲从中来,心口仿若被一把刀狠狠地划到血肉模糊。苏梓痛不欲生的拧着眉,伸手捂上自己的胸口,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戚,身体软软的跪倒在桌边哭到穷途末路。
原本站在门口的付斯语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急忙旋开门把闯了进去,急切的目光赶忙扫视了一圈,却不见人影,只有那渐弱渐小的声音自办公桌后传来。
瞳孔一滞,付斯语连忙迈开腿往办公桌后面跑去,目光触及跪在地上的哭到不能自已的苏梓时,心头蓦然颤抖了好几下。
付斯语蓦然蹲了下来,焦虑的问道。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话落,付斯语眼疾手快的将跪在地上的苏梓扶了起来,视线触及地上的血迹时,瞳孔骤然扩张。
“苏梓,你别吓我啊。”
付斯语摒住呼吸几乎是刹那回头,手臂处蓦然一重,苏梓软软的晕倒在自己怀里,瘦弱的脸上泪痕斑驳。
付斯语吓坏了,措手不及的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打给冷棱。
冷棱横抱着苏梓往手术室跑,付斯语六神无主的跟在身后,步伐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