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春该打,这样的男人简直都不配成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
老金还以为顾允好歹会给他几分薄面,结果人家冷淡极了,根本不回话,他之后尴尬地哈哈一笑,“秀才郎就是与众不同哈。”
沈若就瞧着老金想巴结却又无门的样子,带着人往大屋进。引他坐到条凳上。
“农家人嘛也没啥好茶能上,金掌柜,粗茶一杯不要嫌弃。”沈若亲自给他上了一杯茶,来者是客,既然请进来了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无妨无妨。”他立刻伸手去接。
老金在镇上生活久了坐的都是木椅,后头还有靠背呢,这条凳细细长长一条往后一坐屁股都悬空,叫他坐的跟上刑一样。
再瞧这沈老板的家,泥瓦房,虽说整理的好,但也能瞧出遮掩不去的破旧。叫他心中升起一丝轻蔑。
瞧吧,他就说那“珍宝居”镇上人夸得再好再厉害,那东西又不贵,肯定赚不了多少,瞧瞧这老板的家都破旧成这样了,想必是连修缮的银钱都没攒足?
那一丝轻蔑便从嘴角流露而出。
沈若耳清目明,哪里瞧不出这人的心理活动,他没说话自己便也不说,给顾允和自己都倒了杯茶。
这茶叶还是干爹带过来的,是别处农家自家炒的茶叶,都是山中野茶混杂在一起,但是喝起来却很香别有一番风味,干爹便送过来叫他们尝尝看。也就是随手送的东西,沈大山就收下了,有事没事的时候泡上一壶,一壶底的茶叶能冲个三四泡呢。
他爹是节俭性子,这壶里头显然已经冲泡了四五次,再倒出来的茶汤已经是淡黄色的了,只能喝到一点茶叶的香气,同白水也差不多。
老金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再去瞧沈若和顾允,他们俩也喝,却面色如常。
心中更是觉得“珍宝居”赚的少,要是真赚得多了,何必要一壶茶泡到都要没味儿了还不换?而且这还是待客才泡茶,平日里他们都喝白水?
渝!
皙!
他哪里能知道沈若平日里都不喝茶,要么喝白水、要么吃糖水蛋、还有甜牛乳,这些可比茶好喝多了。况且茶叶喝多了容易睡不着觉,他都劝自家阿爹少喝的。
老金搁下茶碗,切入正题道:“沈老板,我东家想要同你合作,不知你可有意向?”
沈若不答反问:“既然是黄老板找我合作,当初为何不直接说?”
老金没想到他能在这儿杀个回马枪,想起前两次他们都是铩羽而归的,这次他必然要把这合作谈拢了才行。
“自然是因为不想叫’阑珊‘知晓了。”老金故作神秘道:“先前说的那个算数,我东家是真心想同你家合作的,只要谈拢了不低于这个数。”
他握了个拳头,随后伸出五指点了一下。
沈若想起前事就来气,“想谈合作?是可以。但第一回 ,你们派人拦我的车,叫我孩子受惊发热七八日才好全;第二回我拒绝恨不得把我绑上车去,你们要谈合作便是这么谈的?”
老金惦记着合作,还要回去复命,这时候沈若生气他没别的办法,只能哄着:“对不住,那泼皮干了蠢事,怎么能拦车呢!不过就是那日他早已经被东家给辞了,以后’金珠‘也再不用他。至于孩子受惊,这事儿确实是他的过错,这样吧,给孩子治病花了多少,我赔给你。”
本就是对方派来的人碰瓷才会导致这些,要他赔钱确实不冤枉了他。沈若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要不是再没碰上也找不着之前那个拦车的,不然还真要叫人家赔钱了。
况且,哪怕赔钱他也不高兴。毕竟小云吞受到的伤害是持续存在的,发热病症是好了没错,但是偶尔夜里还是会突然惊吓一般抽搐一下。每每发生,就叫沈若难受一分。
顾允干脆利落地拿出笔墨来,“……刘氏医馆夜诊,诊金三十文;药材六副……”
刘大夫给看的每一次都是要收诊金的,他们两个爹自然是每日都要刘大夫瞧上一瞧。
老金一边瞧一边眉梢直跳,这药材倒是不贵,可这看诊每日两次是认真的?!
“就是这些了,还没算上孩子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和我们的精神损失费。”沈若拎起来叫他瞧仔细,“若是不信,可以去刘氏医馆对账,刘大夫肯定会有记录的。”
“我信我信,沈老板同顾秀才如何会诓骗我呢?”老金抹了抹汗,笑着说道,从腰间荷包里头摸出来三吊钱,放在桌上。
“那多的几文钱就当做给孩子的……’精神损失费‘。”老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词儿,但是也能明白是个什么东西,既然人家提了,他便也做做样子给一点。总归也差不了几文钱。
“后面那人也已经被辞了,沈老板可有高兴些?”老金问道。
沈若:“我高兴什么?他辞退不辞退跟我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你家挑伙计的眼光着实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