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当今圣上,对他的皇子怀有杀心。

不仅是自己,哪怕谢观止和谢引商也是如此。

谢不逢终于缓步向太医署的方向走去。

谢钊临得国不正,他不但惧怕贵族、朝臣,甚至防备亲子。

身为皇帝,谢钊临心底里压根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究竟是真心追捧,还是假意迎合。

他只想一眼看懂,且能牢牢控制每一个人。

谢不逢越是光明正大的表示出自己的厌恶与不屑,皇帝便越是放心。

想到这里,谢不逢的唇边不由扬起一个满是讥讽意味的弧度。

——宁和殿上的九五之尊,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以随便遛着玩的恶狗罢了。

只要一个人有负面情绪,便是将弱点送到谢不逢面前,让他拿捏。

谢不逢一向都喜欢和恶人相处。

唯独文清辞,是例外中的例外……

谢不逢有时觉得,文清辞的确一心向医、心无杂念,可有时又觉得,他是一汪表面平静的深潭,无人知道水底究竟藏着什么。

少年忍不住轻轻地眯了眯眼。

既然是人,便总有所妒、所怨、所恨、所怕。

……没有人能够例外。

文清辞像水中月,愈是圆满、平静,便愈能惹得谢不逢生出搅碎圆月、一探究竟的念头。

第18章

引驾的仪仗穿过雍都长街,马车压在用花瓣扫洒过的官道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一路浩浩荡荡,向雍都以东、孤峰而立的翊山而去。

封禅的日子终于到了。

文清辞与禹冠林,以太医身份随行。

——就像现代每逢重大活动,便会有救护车守在附近一样,今天文清辞他们充当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皇帝正筑土为坛既祀乾坤。

前方钟鼓阵阵、华盖遮天,好不热闹。

不过封禅的事向来和太医无关,文清辞两人只用站在人群的最后,安心充当观众就好。

“……前朝哀帝生来体弱,对朝堂之事有心无力,还好陛下扶大厦于将倾!”禹冠林抚着胡子赞叹道,“不但平定内乱,且还兴修运河,连接南北,建立万世之功业!”

说完,忍不住朝着祭坛行了一礼。

禹冠林不但嘴上情真意切,且动作也格外夸张。

为了凑吉时,今早四点多他们便从雍都出发。

古代的车轮没有橡胶,一路颠簸过来,文清辞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原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在后面养养神,但是没想到年老觉少的禹冠林精神得不像话,并且还有一点话痨。

那边皇帝正向上苍报告他的丰功伟绩。

这边禹冠林则喋喋不休地向自己转述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