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旁边和自已一样刚出车站的人疑惑地问道。
“害,听说是上面要从北平那押解来一个大人物……”
旁边有人压低声音解释道。
大概是怕被人听见,那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车站又嘈杂,即使白严生凝神去听,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地几句话。
“是个大银行家……和反贼勾结……杀鸡儆猴呢……”
白严生听着心里一咯噔,但也没敢多停留,生怕被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就如同每一个匆匆的旅客一般叫了个人力拉车,往记忆中的旅馆驶去。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来上海的次数不算少,对这里还算熟悉,现在找到合适的宾馆住下也不算太难。
交了房费,白严生在卧室放下行李,打开窗户凝神看向窗外。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快要到他的晚饭时间了,但白严生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这家旅店门前的路是通往督军府唯一的大路,父亲多半是要被押解到督军府,那么军阀的车辆一定会从这里经过。
但经过了又怎样呢?他只是一个弹琴的,背后无权无势,就算他看见了也无力阻止。
也许宋山河说得很对,对于他来说,早早地离开这里,把这里的一切当做是一场梦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白严生偏要自虐般的往下看,一路颠簸着来到上海,来赴这场噩梦。
宋山河说得真对。
白严生在窗边支着下巴,笑得苦涩。
他和父亲,还真是殊途同归,一样的蠢。
第263章 .他的父亲(修)
终是抵不住饿意,白严生在等待了半刻钟还是无果之后还是选择下楼寻找吃食。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订的只是一家普通的旅店,提供的食物也差强人意。
在能力范围内,白少爷还是尽可能不会让自己在物质上受什么委屈的。他进了沿街的一家中餐厅,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菜后安静地等着菜上桌。
这个点来吃晚饭的人有不少,饭店大堂中又没有单独的隔音小隔间,于是旁人的聊天声就免不了传进白严生的耳朵里。
“我说,北平的那位今儿还来吗?这都快晚上了。”
“就是要夜里送来才不会引人注目吧?”
旁边有一桌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
“先生,您的菜品已经上齐了,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生的声音盖过了人们小声的讨论声,让白严生不得不回过神来,应付地敷衍:“好的,谢谢。”
他抬起筷子,加了一筷子咖喱牛肉丝,配着新煮的白米饭吃了一大口。
这家餐馆是他曾经来上海的时候吃过的,当时他就对这里的菜赞不绝口,但在此时再吃到嘴,却是百感交易,万般不是滋味。
餐馆没有变,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服务生退下去后,他就又听到了旁人的议论。
“那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还要特意运到上海来关押,直接处死了不就行了吗?害得现在街上戒严,今晚我都没处玩了。”
“嘘€€€€这话可不兴说。”
“听上头说是那人在国外还有笔不小的资产给他的妻儿,这是应该要把他关在上海,把他的儿子给钓出来吧?”
“那个白……咳咳,那个人的儿子不是在英国吗?这消息能传到英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