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椅子,椅子腿和地面吱嘎一声,艾尔文微微抬头,问:“起得这么早?”
曲夏幽幽的看着他:“不是你的家规吗?”
如果怨念能凝成实质, 艾尔文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艾尔文点头,道:“坐。”
他放下手中的光脑,摘下耳机, 下属刚刚为他汇报完垃圾星的消息。
“报告上将,今日一切如常, 我们完成了对该星球的第126次搜索,一无所获。”
从帕米尔回来后, 艾尔文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军师的下落, 那是一只高等级的雄虫,用垃圾制造出的机器有缓解精神海崩溃的能力……毫无疑问, 对整个帝国而言,曲夏非常珍贵。
他指令留守帕米尔的下属密切关注垃圾星消息, 扫描仪几乎把整颗星球犁了个遍。
然而小半个月过去,一无所获。
就算轰炸过后,军师还活着,他也熬不过这么多个日月。
垃圾星的昼夜温差极大,没有建筑的庇护,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下属在汇报的时候屡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说:“停止这次徒劳的寻找吧。”
“早在第一轮炮火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死去了。”
“我们没有找到曲夏这个名字的信息库,他应该是改换了名字的罪犯,能让雄虫流放的,一定是令人发指的大罪,罪不容诛的那种。”
罪不容诛?
艾尔文很难把这个词和曲夏相联系。
军师喜欢研究,喜欢捡垃圾,还喜欢抱着被子赖床。
这样一只雄虫,罪不容诛?
艾尔文前半生运筹帷幄,从未有过这样无力的感觉,愧疚就像层叠的潮水,一层一层冲刷上来,无尽且绵长。
而曲夏在一旁叉肉吃。
他把盘子里的鸡胸肉抢了个干净,给艾尔文留了一堆萝卜和小番茄。
然而充足的肉并不能安抚曲夏的神经,他吃了一口,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这肉果然没加盐。
鸡胸肉又柴有干巴,曲夏艰难的咽下一口,在剩下的肉块上戳来戳去,刀叉和碗碰撞,铛铛响个不停。
这没规矩的噪音将艾尔文唤回现实,他皱起眉头:“洛克,你不能这样吃饭。”
曲夏心道不是吧,这个狗屁家族连怎么吃饭都要管啊?
他有心抬杠:“为什么?”
艾尔文道:“你是雌虫,这样吃饭,会惹未来雄主厌恶的。”
虫族的雌虫总是活的很幸苦,即使不行差踏错一步,也可能招来厌恶,更何况是这样不规矩的行为。
他微微叹气,执起刀叉,道:“你可以学我。”
即使看不见,艾尔文的动作也尊贵优雅,切鸡胸肉的动作像是在切牛排。
曲夏敷衍的嗯嗯两声。
他从鸡胸肉中间叉起,然后送入嘴中。
开玩笑,反正艾尔文看不见,只要不发出声音,谁管他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