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过心疼的抱着他,用手指去按被他自己咬的鲜血淋漓的下唇。但他越按温清余咬地越狠,最后只好先把他抱出了那间卧室。
一直到祈过抱着他躺到床上,温清余都没再说话。
好在最后总算是松开了嘴唇让祈过给他上了些药,然后又疼得颤了很久。
祈过又生气又心疼,边抱着人哄边警告似的点了点他的鼻尖。
“以后再敢咬,你看我罚不罚你。”
温清余斜了他一眼,目光中明晃晃的两个大字:你敢。
当然,以后他就知道祈过敢不敢了。
这会儿的祈过还是更心疼他,只训了一下就继续哄着。温清余哭了一场,心神损耗的厉害本就累,没一会儿就缩在祈过怀里睡了过去。
祈过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是昨天那一个的后续。
梦里的温清余还是看不见祈过,只红着眼睛在空中缩成一团。看着祈无咎在一步步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同时,开始寻医问药。
他在求一味,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药。
祈过看到这里就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原本抱着腿缩成一团的温清余站了起来,表情十分严肃,眼睛里都冒着火光。
... ...他知道的。
他们原本都很排斥这方面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先皇本就无能,因为沾了这方面才愈发昏聩,民间对此积怨已久。
温清余对宗教没有意见,但对帝王沉迷此道并不赞同。
这也是为什么他活着的时候总是和国师互怼。明明那么有能力的人,偏偏去研究方术,还是在皇帝的授意下研究。
不问苍生问鬼神。
祈无咎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他该怎么办呢。
他有在励精图治,几乎夙兴夜寐,希冀于工作让他麻木。
可哪儿有那么容易忘记。
故人入梦是日思夜想,可不入梦,又更加惦念。
经年久病,沉疴难愈。最后只有那些神仙方术成了祈无咎最后的救命稻草,最后的一丝希望。
温清余站在门外,看着两鬓斑白的祈无咎认认真真的听着眼前道士口若悬河的解说,又在听完之后吩咐人把这骗人老道拖下去关起来,终于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哭得比睡前那次还惨。
祈过急的绕着他团团转,一次次的抬手想要去抱他,却一次次的摸了个空。
房间里的祈无咎后仰靠在了椅子上,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笑了笑。
“太傅。”他声音很低,语气却似乎是小孩子在撒娇讨赏。
“你说过,越是宣扬自己多厉害,多能通天地鬼神,让我劳民伤财的,都是骗子。”
“你看,我还记得呢。”
门外的温清余肉眼可见的哭得更凶了,祈过逆光站在窗边,看着屋内的自己,内心是同样的迷茫又难过。
他明知道温清余就在他身边,他明明能看见那个在墙角缩成一团的身影,可他还是因为记忆的共通,而不可抑制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