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送人出来,一瞧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主要是因为不远处停着辆小轿车。沈默一心两用,一边瞧着眼前的情况,怎么说,来求医的是两伙人,对比有些强烈。而另一边耳朵顺着风听着远处,好不容易耐住八卦,拉着女儿不断远去的赵婶子的那些碎碎数落。
“你说你,镇里中学怎么个情况,肚子都填不饱,你回来也不说一声。还只道好。好个屁,你看你这不就糟罪了。”
“你呀,就是想的多。如今搞大包干,我们家分了不少地,都种了粮食。在加上院子里种的满当当的蔬菜,日子越来越好过。不缺你读书那点钱,何况从家里带吃食也不费什么钱。
等到村里那中药材培训基地搞起来,到时候你读大学,我们全家都去送你。可一定要考帝都去,大城市好呀。我和你爹都盼着能去爬爬长城,看升旗。你哥,我和你爹是指望不上了。
明明嘴巴那么能说,也不像个笨的。”
“嗯,我知道的。一定好好学习,考到帝都去。”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向往。
先前是她想差了,总觉的和别的同龄女孩子比起来,家里没急着把她嫁人,而是继续供她读书,她已经很幸运了。至于吃不饱,熬一熬就是了。她不想在给家里添负担。
“哎,你呀。以后可不能这样。有什么事就说。这次多亏了默娃,要他不说...”
说到着,人看着还有些红脸的女儿的,警告道:“你好好读书,别给我想东想西。默娃那孩子好是好,就是太好了。可不是我们这样人家肖想的,知道不?”
“娘,你说啥子...”小姑娘气恼道。
听到着,沈默收敛了五感,不在听下去。到不是不好意思,毕竟他长的好,又优秀,遭人喜欢正常的。
只能说明小姑娘眼光不错,就是太懂事了。
这一个个的,不管是他们家两个,还有自家小徒弟,大姑大伯家的,乃至村里的,都懂事的叫人心疼。
这么一想,心里更念远在帝都家里的几个姑娘了。
“沈小大夫,你,您可是沈默大夫?”
沈默回过神来,就见面前一个衣着朴素,或者说破旧,衣袖磨损的厉害,手肘处打了厚厚的补丁,甚至也算不上干净;背上挎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双鬓花白眉眼疲倦苦涩的妇人。
她面带急切,身边是一轮陈旧的轮椅,上面坐着个年轻且清秀的男子,只是一双眼睛雾沉沉,好似不带一丝朝气。
这是一对母子,情况瞧上似乎很是糟糕。
沈默还留意到她脚上一双步鞋破了洞,露出了的脚指头。
相对他们,另一批人情况却好不知道多少。路边那辆小轿车就是他们开过来的。见沈默点头应声,楞了片刻后,也忙迎了上来。
态度急切,但又带着礼节上的矜持。
“自打听说魏家的事后,如今特地带着家中孩子来求医。”这是个同样风霜满头的老人,只是比起边上那对母子,精气神到是要好上不少。
沈默点点头问道:“病人呢?”
“哦哦,在车里。”说完,忙招呼着跟来的人去开了车门,小心翼翼的把人抬了下来。
一个瘫痪,一个双腿骨折。
沈默挑挑眉,细瞧,反倒是病的严重些的那个精神状态更好些,一路被人抬下来,虽然眉头紧凑,一脸自厌,但好歹有情绪呀。
至于另外一个,直到现在依然毫无反应。
“进来吧。”沈默招招手,把人领进自家院里。外面听说是来求医的,再看那两个小伙子一躺一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快就散了。
等人进了屋,沈默给人道了水。
有钱的这边,跟着老人来的几个年轻人不得人招呼就呼噜呼噜喝了起来,倒是那老人先是道了谢,不忙着喝,而是小心端着先去喂躺在担架上的儿子。
人摇头怎么也不愿意喝,才叹了口气,自个喝了半。
反观另一边,女人也不急着喝,而是从包裹里取出自个的水壶,把水倒在水壶里,也是先给孩子喝,自个再喝。
等到沈默要把脉时,女人也奇怪,不知怎么突然拿了块手绢反复把自个儿子手腕擦了很多边,直到人手都被擦红了起来,这次回过神来一样,讨好的朝沈默笑笑,请其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