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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到惊醒,杨风晚整个坐了起来,身间全是汗,额尖发丝黏腻,尽是狼狈。
窗外,天亮了不知多久。
杨风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睡了整整一夜。
脑子热的发懵,身间的痛意半分不减,睡一觉的作用不大,杨风晚甚至怀疑自己是快死了。
不说这一世,就是上一世,上上一世……他都未曾有这么痛过。丝毫不逊于系统惩罚时的电击,时效还比其长了有数百倍。
杨风晚自认为对痛意的感知没那么矫情,虽怕痛,倒也忍得过来,但这次完全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痛至骨骸,手,脚,身体、头……每一处,痛得他想撞墙,想死。
眼里侵染着水雾,撑在床被上的手发颤,杨风晚想唤谢凌途,身旁却没人。
屋子里空荡荡的,谢凌途不知何时离开的。
无助,还有崩溃,偏偏这般还是一个人,宛若濒临死际般,心境复杂。
杨风晚强撑下床,扎扎实实摔了一跤,又爬起来,随后用着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走到了殿房门口。
院子里也没人……
头脑重的如铅块,脚下走的每一步皆刺激连带着神经,眼前晕晕绕绕,影像叠重,耳朵里嗡嗡的如低沙的电流音。
[到这来……]
远方似有声音传来,又或这根本不是声音,而是心底有个东西在告诉他该怎么做,使他产生了错觉。
太痛了……
眼尾因痛意流泪。
杨风晚抚着门檐,下了石阶,走过院子,又拐了个角……明明没力气,一步都懒得迈,却又被催使着往前,一步一步的走。
累的喘息,身子摇摇欲坠,过长的白色睡袍拖曳在地,倾长的墨发垂落直腰下,不知如此糊涂的走了多久,杨风晚穿过了一条长廊,到达了廊口。
不远有强悍的威压,还有杂乱的声音,脑子本就不清醒,听得也不真切。不能确定当下是现实还是梦境,实则这一路,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杨风晚都不清楚。
支撑着他径直往前的,是心底的本能。
抬眸望向天际,他看见了几道模糊的身影。那个诱/惑着他的,促使他来这里的“东西”……就在这其中。
只要靠近,就不会痛了………一种认知无端在心底蔓延,蛊惑,诉说。
他定了定神,往前踏了一步。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明确至极。
意识混乱,这痛意侵蚀着让他不能正常思考,杨风晚本能的想结束身体上的痛楚。然左脚迈出,再想往前,他发觉动不了了。下一刻,连同着之前迈出去的那只脚,也都不能动了。
他从殿房独自一路走来,不知费去了多长时间……却要停留在此……
尝试了两次,依旧未能挣脱。
杨风晚气恼到手中幻出了长剑,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起杀意。
回头,墨黑色涣散的眼睛有了片刻松动。
他看清了困住他的到底是什么。
再过顷刻,杨风晚眼底闪过清醒来的光熠,手中的剑也“啪”的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拦住他的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