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奏轻啧了一声,有些不耻自己的想法,他抬手摸了摸画,转身又朝卧室走去,一旁的小小亦步亦趋地跟着。

开着窗户的卧室透露着清冷,一抹弦月挂在窗外,秦奏找了许久,终于在其中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东西。

他坐在床边,腿上放着那个沉重的箱子,打开箱子,最先看见的便是一个叠着一个的本子,有些老旧的不成样子,有些还带着新。

秦奏指尖动了动,在之前,他为了能更好地扮演那个人,试图找过很多次这些日记,谁知,那时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东西,如今却是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了。

不过,他用不上了。

秦奏将日记一一拿开,厚厚一摞,足足二十多本,估计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写了,这和他不同,他上一世也不过是从大学开始有的记日记的习惯。

秦奏暗了暗眼眸,拿出那两本放在最下面的结婚证,红色的小本子叠在一起,亲密地快要分不开。

翻开是秦奏和虞清的照片,并肩而坐,脸上皆带着笑,该是一对恩爱夫夫。

秦奏还来不及想些什么,眼前却又突然出现了陌生景象。

民政局外,刚拿到结婚证的他们身上还穿着和照片中一样的衣服,虞清扬着手中的红色小本,转过头朝他笑着说:“我们结婚啦,现在后悔也没用喽。”

秦奏看见自己笑着将虞清手中的那一本拿过,然后将两本放在一起,道:“不会后悔,既然我们结婚了,那就永远不离婚好不好?”

“好啊。”虞清眯起眼睛,这是还是夏季,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一双眼睛玲珑剔透。

“那它们就由我保管了。”秦奏小心将结婚证收好。

画面一转,秦奏看见那个人将结婚证连同这许多的日记本都放到了一处,又不放心地特意寻了个箱子,在屋里看了各种地方,终于找到个隐蔽的地方。

眼前终于恢复到正常,秦奏深深皱起了眉,最近,这些画面出现的越来越多了。

他就算再自傲,再不屑那个人,也知道,记忆恢复的那一天或许那个人就要回来了,他仰了仰面,头顶灯光刺眼。

永远不要离婚好不好?

画面中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他的耳畔,秦奏一时间竟然有种再拖延一段时间,等那个人回来再说的感觉。

这可和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可笑的是,他居然真的觉得如果虞清开心的话,那就让那个人回来好了。

秦奏不觉得自己情深,他只是毫无办法罢了。

片刻后,他的动作突然僵硬了,谁说,这个身体里回来的一定是那个人呢,既拥有了他的记忆,又拥有了那个人的记忆,这样形成的是否又是一个全新的人呢?

那样一个全新的人又会对虞清好吗?

乱七八糟地胡乱想了一通,秦奏突然自嘲一笑,把结婚证放在床头,日记本扔回箱子,蒙上被子睡了。

冷清的房内传来一声长叹,接着是若有如无的轻声:“还有一日啊。”

在画室的虞清全然不知道秦奏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和林眠霍醒两人准备自己办个画展,规模很小,地点也就设在这间画室里,已经筹备了许久,但虞清一直没选出来参展的画。

他的画大多是人物肖像,画的最多的又是秦奏,这样就极为难选,挑来挑去,最终也只能定下几幅自己比较满意的风景画。

如今画展开始,规模虽小,但林眠怎么说都是田家的人,就是为了应酬,来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些熟悉的人。

虞清甚至看见了秦家的秦错,这人坐在轮椅上直勾勾看着他,奇怪地很。

虞清只当做没看见,朝四周瞧着,他以为今天会看见秦奏的,但这人今天没来,他抿了抿唇,也是,他们都离婚了,秦奏也确实没有义务过来。

岳寒山半靠在吧台处正同虞清说着话,见虞清突然走了神,也不介意,自顾自倒了杯茶,然后就这么端着杯水四处乱逛着。

一日过去,虞清累得很,本来几人约定了今晚去好好庆祝一番的,可到了时间,却都没什么精神。

岳寒山见状主动提出送虞清回去,想着明日还要早起去民政局,虞清也没拒绝,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对岳寒山早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