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心情愉悦地在其中穿行,走着走着,他忽然鼻尖微动, 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管家隔着手帕揉了揉鼻子:“……”好像有人在惦记我。
用头发丝想也知道那人是谁。他步伐略微一顿,刚才的好心情嗤一下蒸发,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不过话都递完了, 再想也没用,他很快做起了另外的事。
管家抬起手,看向手心那个缓缓蠕动着的东西,恢复了古堡主人应有的冷淡姿态:“身为城堡的一员, 对待客人应该有着足够的尊敬和礼貌。偷看别人洗澡算是怎么回事。”
他手上捧着的,是一个巴掌大小,头部巨大,头发很长的畸形女人,乍一看像一颗顶着圆形伞盖的蘑菇,伞盖上长满纤长的发丝。
畸形人离了水, 正顶着大脑袋,在管家手心艰难维持着平衡。
忽然听到管家的这一句话, 它头顶湿漉漉的发丝仿佛勾缠成了一个问号:……它们的待客之道, 不一直都是让客人在惊惧和痛苦中死去吗。尊敬和礼貌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
畸形人仰起滚圆的脑袋,偷偷看了管家一眼,短小的手指则暗暗摩挲着管家的手心,眼里疑惑更深。
——从这个副本开始,这位名义上的“管家”,实际上的城堡主人,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怪物们对其他怪物的外貌很不敏感, 因为大家长得都很随便, 而且外貌随时都会随着受到的攻击而改变,就像那个脸贴倒了的家伙一样。
可总归还是有些不同:比如仔细想想,以前这位城堡主人的手,明明非常粗糙,看上去像放了几年的枯黄橘皮,摸上去像在摸一张砂纸……但现在,主人的皮肤却不知何时变得平滑了许多,摸起来竟然跟那些细嫩可口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长相好像也不一样了,虽然它记不住以前的主人长什么样,但现在这个“管家”,看上去要比以前顺眼的多,画风仿佛都变了。
该不会……
真的变了一个人吧?
这个念头突兀从它脑中闪过。没等念头彻底成型,它周围那五根纤长的手指如同巨山,忽然收紧。
畸形人猝然被捏出一声濒死的尖叫,一瞬间它所有想法都不见了,只剩痛苦和挣扎。那只绞肉机一样的手不急不缓地收紧,畸形人全身被死亡的恐惧笼罩。就在它以为自己要被捏成一片血沫的时候,手忽然松开了。
“哈——、哈——”
畸形人哆嗦着瘫在手掌上,被挤压变形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奇怪的喘息声。它的脑袋架在管家的两指之间,被迫仰起头,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眼睛。
管家抬手点在唇前。看到这个示意噤声的动作,畸形人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把不受控制的呼气声压了回去。
城堡主人好像对它的乖巧非常满意,他抬起手,理顺它乱糟糟的头发:“在我的城堡里,合格的打工人只需要记住两点——做好本职工作,以及什么都不要多想多说。”
管家动作温和,语气也平缓,但畸形人却总感觉那几根手指下一秒就会揪掉自己的脑袋。
它只能疯狂点头,示意自己懂了,但心里的迷茫却越来越多:“……”做好本职工作?刚才它明明就在客人的花洒里做本职工作,却被管家一把拎了出来……
不不,不要多想,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以后就像其他家伙一样躲起来。
管家捏着这个变得老实的怪物,离开了密道。路过花园时,他随手把畸形人丢进井里,转身离开。
等走回到怪物看不到的地方,高冷的城堡主人取出一块湿巾,默默擦手,抹去了怪物身上那些让人不适的奇怪液体。
几块湿巾用完,管家看着自己被擦红的手心,无声叹了一口气:“……”赶紧结束吧。这个资源紧缺又不讲卫生还逼人当反派的小世界,他真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
另一边,宋尘鲤干干净净地洗了个热水澡,安稳地睡了一整夜。
这座城堡虽然哪哪都让人不满意,但好在衣食住都供应得上,勉强算个良心宾馆。
因为睡得太舒坦,第二天还是医生和银狼来叫醒的他,不然险些错过早饭。
宋尘鲤打了个呵欠清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他本来想帮隔壁这两个人守夜来着,结果昨晚靠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摆了个保镖的架势,没坚持多久,就滑到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