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意轻轻一笑:“也罢,师尊去为你煎药,你在此乖乖等着师尊,哪里都不许去。再要乱跑,师尊可要打断你的双腿了,到时候,就将你装进大瓦罐里,看你怕不怕。”
他起身,缓步踏出洞府,还不忘将此前撤回的结界,再度施了一遍,为了防止有什么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潜入洞府,打扰林时桑休息。
还特意多加了一重结界,之后,便离开了。
待林时桑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他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一点劲儿都没有,四肢百骸钝疼钝疼的。
才一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毫无血色的俊脸,吓得林时桑失声尖叫,下意识从床上坐了起来。
嘭的一声,撞了个正着。
本来林时桑就因为发烧,昏沉的厉害,这么一撞,就撞得更晕了,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都顾不得自己被撞出的伤了,赶紧出声告罪:“师尊!对不起!徒儿不是有意为之,撞到师尊,纯属无意之举,还望师尊……唔。”
一根冰冷的手指,直接贴上了他的唇,将他剩下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白秋意蹙着眉头,沉声道:“闭嘴,你的声音难听,吵得为师脑仁疼。”
林时桑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因为干渴缺水,沙哑得非常厉害。
就好像老公鸭一样,他看着白秋意的额头,被撞出了一片红印,紧张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满脸惊恐地望着师尊,生怕下一瞬,一记耳光就会迎面抽了过来。
但他预料中的耳光,并没有扇过来,白秋意满脸怜爱,收回贴他唇瓣的手,缓缓抚摸上了他的头顶。
林时桑吃痛地嘶了一声,可能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格外娇气,也格外脆弱的缘故,他竟然还红了眼眶,狠狠抿了一下嘴唇。
“疼?”
林时桑点了点头。
“疼便对了,因为,你的头上撞出了一个鼓包。”白秋意微微一笑,“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道理,你不懂么?”
林时桑懂的,但问题是,刚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小怨妇,那实在太吓人了。
这就好比夜起上厕所,床头灯一开,旁边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尸体!
不,小怨妇比血淋淋的尸体可怕多了。
最起码尸体不会伤人,可小怨妇不仅凶狠阴毒,还会变着花样地折磨他。
林时桑怎么可能不怕?
他没吓得当场晕厥,就算现在的身体素质不错的了。
但他又不敢指责小怨妇吓人,只能打碎了牙齿,混着血吞。
隐忍又可怜的小表情,尽数被白秋意看在眼里。
白秋意很喜欢他的这种小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打怕了的流浪狗,只要稍微给他口吃的,摸摸他的头,就会乖乖跟着人走。
他并没有动手伤人,而是顺手摸了摸林时桑的头。
好像哄孩子一样,温声细语地道:“不痛,不痛,师尊揉一揉,好孩子就不痛了。”
这是白秋意曾经梦寐以求,想听见的话,他曾经跌入六道轮回时,曾经见过别人的母亲,抱着受伤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边揉伤,一边嘴里温柔地念着这样的话。
他当时满眼羡慕,站在一旁看了很久很久,甚至还下意识地歪过头去,想让那位慈眉善目的母亲,也摸一摸他的头。
可是,他等了很久,一直等那对母子已经走了,都没能等到。
后来,白秋意就把那对母子杀掉了,等人死后,他才抓着女子冰冷的手臂,让她的手,贴向他的脸,去感受别人的母亲,指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