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门房一脸窘迫地站在原地,脸上有着雀斑的小厮眼睛一转,笑嘻嘻地凑了过去:“丙哥,我刚好有空,可以帮你传个话。”
门房眼睛一亮:“真的吗?”
这样不需要人力的小事就是说一嘴、跑个腿而已,算不得什么重活,许多关系好的仆从都乐得帮这个小忙。
“当然,咱都是帮主家做事。”小厮义薄云天地拍着胸膛。
“那就谢谢你了。”门房憨笑道,没发现小厮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鄙夷和不屑。
午后过了最炙热的时间,光线仍旧强烈,阳光给高墙门院抹上淡淡的金辉,葱郁浓绿的树叶从墙院探出头来。
张氏从未跟这样金贵有底蕴的人家打过交道,何况这还是个官爷的府邸。
想到从前的屈辱,她更是在温暖的阳光下打了个寒颤。若不是自家孩子在这里,想必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种地方。
她紧张得双手都绞在一起,怕给白谨添麻烦,又实在放心不下这孩子。
天底下少有父母不担忧在外的儿女。
就算她再怎么惧怕白谨独自一人去县令家做书童这件事,也要分出信任在他身上,更多的听从白谨的意见。
其一是白谨并非第一次进城,他每次带回来的钱财已经证明他有足够的实力撑起这个破败的家。
其二则是财政大权掌握在谁手中,那人在家里的话语权就更高,这一点在底层阶级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算是古代这样以孝为先、阶级森严的时代也不能例外。
“娘亲——!”脆生生的清甜嗓音一喊,熟悉得张氏眼眶一热,激动的泪水从眼中滚落。
白谨微怔,别说在前世是个孤儿,他没能体验过真正的亲情,就是现在,十岁的身体里其实住着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也让他特别羞涩。
同时心里翻涌出某种特殊的、滚烫的情感,反正让白谨描述的话,他是说不出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
白谨只能用行动来表示,他扑进张氏的怀里,像倦鸟归巢,鲸鱼入海,和寻常孩子没什么两样地跟母亲撒娇、亲昵。
这对母子温存了一段时间,仿佛不是几天未见,而是几月几年。
事实上,张氏亲力亲为地将孩子抚养长大,孩子更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让一个母亲不惦记自己疼爱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青奴,你都瘦——”张氏抚摸着白谨的脸上,捏到那因每天好吃好喝而愈发红润白嫩的婴儿肥时,她说不出违心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