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在丫头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向前,用力抓住了布御霆的衣衫,语气悲凄的说:“这是我的春生,是我的春生……”
温淮南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站到布御霆身边,低声说,“师母二十来年前丢失了一个孩子,这几年都没有下落,大概是……”
这时候站在妇人后头的中年男人也开口说话了,“内子这几日心思较重,有些失礼了,还请见谅。”
布御霆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不知怎地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忍不住开口问道:“说不上失礼,只是还没问如何称呼?”
“恩师姓范,武陵侯的三子,在京为官,这次是陪着夫人回家探亲。”温淮南知道恩师不可能自己介绍身份,他只好在一旁帮忙介绍。
范城科见到眼前的年轻男子也觉得有些熟悉,只是马上就摇了摇头,想着或许是刚刚妻子抓着他喊着次子的名字,自己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见妻子还拉着人家的衣袖,甚至泪流不止,他又是心痛又是无奈的劝着,“夫人,那不是我们的春生,我们的春生早已不见了……”
温氏连连摇头,像是有些疯魔了般。“不!这就是我的春生!是我的春生!”她深深的望着布御霆,那和丈夫有着七八分相像的容貌,加上他那一双如她的眼眸,她很坚信不疑这年轻人是她的春生没错。
她找了这么久,没有比这次更确定的了。
范城科有些无奈,只是妻子想找回孩子的执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劝才好。
布御霆苦笑,没想到他们往北走,想要见的人却正在往南走,如果这次错过,他们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握紧拳头,几次深呼吸后,望向范城科,沉声道:“范大人,既然在这里遇见了,我也想说,其实我这次前往西北,就是要去寻你的。”
“寻我?”范城科皱了皱眉,不明白一个不认识的人,找自己做什么,接着一想到温淮南说他是商人,忍不住皱了眉头,“莫不是你在这次的西北大水里,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若是这样也不必说了,老夫就是去住马车里,也不会接受任何人说情。”他义正辞严的说着。
布御霆只觉得无奈又好笑,上辈子他拚了命想要找门道打点的御史,竟然就在眼前,而且两个人之间还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他忍不住浅笑,摇头道:“并不是,我这趟,也是为了寻亲而来。”
范城科有些讶异,愣了下,看着还抓着他衣袖的妻子,绝望已久的心,又缓缓升起些许希冀。
是这样吗?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静静的看着布御霆,过了好半晌,才轻叹一声,沉着声说:“不管怎么样,进去再说。”
寻子二十多年,范城科也看过不少招摇撞骗的,尤其是他靠着军功脱离了流放军户的身份后,这样的人更是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