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唯一的成年人就是父亲,他越发颓废,游手好闲,每每班里该交资料费时就是他最难的日子。
异样目光和被打骂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他憎恶着这一切,直至突然被告知他不是父母亲生的,他遭受的那些本不该属于他。
过舟该高兴,从前的邻居艳羡又嫉妒地说他走了大运要享福了,班上的同学惊奇地看着他窃窃私语,但过舟心里却无一丝波澜。
他憎恶的对象又多了三个人。
过舟目不转睛地看着喻萧衡,现在该是四个。
他垂下眼看着那只曾在他舌尖下水光淋漓的手,口腔不知怎么变得干燥,胸腔的那颗心脏无耻地跳快了几分。
他忽地张开口,狠狠咬向那根食指。
上下牙碰撞在一起,嘴巴中空荡荡的。
喻萧衡在他咬下的那一刻飞快躲过,他冷笑出了声,桃花眼里满是恶劣。
他掀开了过舟的唇,像是检查小狗牙齿那样检查着过舟,指甲在一颗尖利的牙齿上敲击了两下,然后嫌恶地把口水蹭在过舟的脸上:“果然是小狗,连犬齿都有呢。”
“呦,还会龇牙。”
过舟无声舔了下那颗被他摸过的牙齿,上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残留下来,被他的舌尖卷起。
“怎么,还想咬我?”喻萧衡扬起一边的眉。
少年的眼睛浓黑,在漆黑的夜晚里只有一点冷光闪烁,很暗,很凶,装满厌恶还有说不清的情绪。
他毫不怀疑现在的过舟会像只恶犬咬向他的脖颈,把尖利的牙齿刺穿他的喉咙,一击毙命。
可过舟就只是盯着他。
盯得久了,喻萧衡突然心里有些怜惜他。
他动作粗暴地揉乱过舟的头发,然后做出副颐指气使地模样:“背我。”
过舟眨了下眼睛,凶狠的目光化成了呆愣,似乎没听清喻萧衡在说什么。
喻萧衡皱紧眉,不耐烦地踢向他的腿,他正高烧着,使不上劲,软绵绵的:“没听明白吗,背我回去。”
过舟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有鞋子踩过雪的吱呀声响起,刺眼的手电筒灯光扫过来,喻萧衡缩了缩被冻得发僵的脖子,刚要再次开口,身体就骤然一轻。
过舟看着清瘦,力气却很大,宽大蓬松的羽绒服下肌肉鼓起,轻而易举就把喻萧衡抱起。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抱一个人,一手托着背,一手托在膝盖弯,并不重,呼吸却变得粗重起来。
晋随车开得飞快,他回忆着喻萧衡在他车上有气无力的模样,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勾人,心口瘙痒得厉害,他摸出手机,给朋友秦浔发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