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大侄儿回来了啊,我可得看看,可想死你姑母啦!”金氏还不等说话,院门口就传来了范氏夸张的大嗓门。
演得还挺真,真的掉泪了,都有哭腔。许杏心里评价了一下,还是马上拉着女儿站了起来,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跟孩子们说:“这是你们的姑奶奶,是爹爹的姑母,等会儿要记着问好。”磕头就不必了。
范氏大呼小叫的进了门,一手一个,拉住了长青和许杏,眼圈通红,声音也有些哑:“你们这两个狠心的孩子啊,一走就是十好几年,都不想你姑啊!”
许杏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抽了抽鼻子,范氏收回手,抹了一把眼泪,又扭头看看两个目瞪口呆的孩子,道:“这是欣姐儿,这是宁哥儿?长得可真好!”
两个孩子连忙行礼,叫了“姑奶奶”。
范氏连连点头:“哎,哎,都是好孩子!你们姑奶奶啊,穷,比不上你爹娘有银子,也给不起啥见面礼,你们别放在心上,啊!”
许杏差点没笑出声。
两个孩子也有点傻眼,宁哥儿还小,大人们不给,他也没想起来,可是欣姐儿大了,又跟着刘嬷嬷学了许久的规矩,对于太夫人不给见面礼就叫起来已经是满脸困惑了,现在来了个姑奶奶,直接来这么一出,她竟不知如何应对,便求救的看向母亲。
许杏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姑母快上座。”
范氏一边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长青的上首,一边把他们一家子打量了一遍,才说:“你们倒是挺真心的,给你爹守孝,一家子都没穿啥好衣裳,都收起来了是吧?你看你,这当上了大官太太,就是不一样了,头上就这么一个银簪子,也透着贵气!”
长青根本不搭理范氏,脸上的不耐烦完全不加掩饰,只坚持要先给范守业上香,范氏也没觉得不高兴,连忙站起来:“我领你们去!你奶奶年纪大了,你娘又不中用,你爹这个丧事啊,都是我跑前跑后张罗的,你要问啥,问我就对了!”
“长平如今人在何处?”要不是牵扯到父亲丧事,长青也懒得问起这个庶弟,“摔盆泼汤那些都是他做的吧?”
范氏一个出了嫁的姐姐,能出头给范守业操办后事?谁信呢。
“哦,这些那是得他啊,本来不应该是你来嘛,你不在呢,就叫他去了。他如今也大了,在打理你爹的生意呢。”范氏仿佛完全听不出长青话里的嘲讽之意。
因为金氏尚在,范守业虽是家主,可也算晚辈,故此他的灵位就安在第二进院子的正房,其实也就是他家现在起来了,不然一般的乡下人,入了土也就没了,谁还一天三炷香的供着他?从老太太的最后一进院子出来,一行人先去上了香,磕了头,再返回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