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新平驱赶着这几个人快走:“别磨蹭了,咱们大人是临川府新任同知,你们这种拐带人口的案子正归他管,有什么话到了衙门上了公堂再说!”
他们走的正是通往临川府城的官道,那几人并其中一个来买人的婆子想来是多少知道一些外头的事,瞧着这个阵势不像有假,挣扎了一阵子就放弃了,只是一脸晦气的低头跟着跑,可是另外一个婆子和那个男人就不一样了,一直大喊着“强盗”,一路走着一路呼救。
“蠢货闭嘴!”保持安静的婆子忍不住了,跑了一阵子,气喘吁吁的扭头斥骂,“你们这俩乡巴佬!嚷嚷个屁啊!前头山里真有强盗,你们就生怕不把强盗招来是吧!”
她努力叫新平:“那个小哥!老身……老身真不骗你,绕路吧,前头山里有强盗!这半年……已经有不少商队被劫了,银子、女人,他们什么都要,你……你们不是说是官家吗?犯不着……犯不着为了快那么半刻钟走这条路啊!”
她连气都喘不匀,可是还是努力边跑边跟新平说话,眼看着车队马上就要走上前面的坡路,她越发焦急起来。
新平一开始不在意他们狗咬狗,可是这老妇一直在喊,看着又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只好去找同文:“袁管事,您也听见了,这老婆子说的事儿要不要禀报大人?”
同文一开始听得不真切,后来也听见了,便道:“都先停一下,我去问问大人吧。不过也要防着这老妇使诈,万一她跟歹人是一伙的,诱使咱们偏离了官道好劫掠。”
“大人!大管事!老身……老身哪能是什么土匪啊!老身是府城春红院的老鸨,不是土匪!”老婆子用力扭头示意,“老身……老身的丫头车夫还在那村子里等着,想来得了信,得了信,一会儿就来了!”
“老鸨?大哥,二哥,四弟,这就是你们说的好人家?”经历了大悲大痛和被人暂时救下的茫然之后,那个事件中心的妇女一直很沉默,除了偶尔安抚一下两个孩子,什么话都没说,可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声嘶力竭的控诉那几个男子,“你们的良心呢?大丫就算是个丫头,也是三郎的血脉啊,她才三岁,你们就把她卖给老鸨?你们还是人吗?”
那几个男人都没说话。
“你们就不怕三郎回来找你们吗?”那女子的嗓子都劈了,有些粗哑的声音非常难听,却让在场的人无比同情,看着那三个男子的眼神也越发鄙视痛恨。
长青倒顾不上理会这些,而是把许杏雇的镖师叫过来问:“这里当真有强盗?”
那镖师耳聪目明,方才已经听见了,心里正犯嘀咕,听见长青问,连忙低头抱拳:“回大人,小人上次来此地还是一年前,当时并不曾听说有盗匪,这老妇说是近半年之事,小人并不清楚。”
“叫那老妇来问问。”长青虽然这么说,却放下了马车的窗帘,显然对那老鸨十分厌恶。
老鸨也见过不少官员,看长青这做派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官家,因此同文过来问她话的时候她毫不隐瞒:“大管事,老身真的不敢骗您!老身就是个开窑子的,哪能跟那些强人有关系呢?这不现在到处抓拐子,老身那里许久都没买到好看的丫头了,听相熟的人牙子说这家要卖孩子,那丫头模样不错,想着这里离府城又不远,就出来看看,谁想到这家不愿意呢?那强盗,老身听说有十来口子,都有武艺,很是了得!”
她站在那里休息了一阵,气喘匀了,就又恢复了圆滑甚至狡猾,一通辩解还挺有道理。